“忍冬,你今日的字还未练习好,等会再加十张大字。”
见忍冬跟自己一样吃了挂落,夏冬春也咧嘴笑了,惹得忍冬更是羞恼。
安陵容全程没抬眼看两人互动,前世她制香刚开始是为了生存,后来是为了害人,现在心境变了,更多的则是为了享受,香能静心怡性,在一道道的工序中能让她理清繁杂的思绪,因此全心投入了进去。
等她忙完时,已到晚膳时间。
“忍冬,将前段时间埋下的东阁藏春香挖出来,明日送到养心殿去。”
只是安陵容没想到,她送香的举动将皇上召了来。
皇上用赞许的眼神看着安陵容:“容儿,朕想不到,你竟还有此等手艺,今日这香,朕命苏培盛点了,初闻有些许青苦之气,而后又有骤雨初歇之感,最后又仿若置身百花之中,整个春天都在朕的殿中盛开而来。”
“跟朕说说,是如何配置得来?”
听到自己的手艺得到认可,安陵容甚是欣喜,有种分享好东西后对方承情的满足感,不过皇上的下一句话,就让安陵容背上生起一股冷意,她大意了,前世欢宜香的秘密是她跟甄嬛拼凑出来的,那时皇上也知道她会制香一事,可从未提防,为何今生,会有此一问?不过现在得想法打消皇上的疑心,她马上调整了心思,脸上洋溢着灿烂喜悦的笑容:
“真的吗?臣妾这是根据古方记载,第一次试着调香,没想到竟能让皇上喜欢,此香臣妾照方子上用了沉速香,沉香,丁香,玄参,乳香等,用老密调合,柏叶做衣,制作出来,书上记载此香属木主春华,臣妾是想着皇上整日繁忙劳苦,闻到此香,能舒心一二也是好的。”
然而皇上的疑心并未完全消散,他继续称赞:“清香一柱,满室盈春,难为容儿有此天赋,假以时日定成此道上的翘楚,到时宫中御用的调香师都得自叹不如。”
安陵容心弦崩得更紧了,面上却表现得有些害羞,眼神一闪一闪的望着皇上:“这宫中姐妹,臣妾最是愚笨,华妃娘娘仪态天成久得圣心,莞嫔姐姐才貌出众,能与皇上琴瑟相和,唯有臣妾,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想着能多做点什么,好让皇上不会忘了臣妾,臣妾本就爱香,然香露味淡易失,臣妾不想在皇上心中如香露一般消散,这才想着通过制香,将香气永久留存,这样皇上熏香时自然就能想到臣妾。”
说着她顿了一顿,似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皇上继续道:“而且臣妾也有小心思,一来臣妾只想这香味独属于皇上,二来,臣妾不善诗文,调香能让臣妾静心度日,才想了个偷巧的技艺。”
说得全是小女儿心思,半点不敢接调香师的话,皇上看她一番情态,回想到她自进宫就谨小慎微,从未惹出任何是非流言,再说欢宜香中的秘密非行家不能嗅出,她一个初学之人连翊坤宫都不常去,想是难以发觉,心思几转之下,倒是打消了顾虑,转而调笑道:“容儿是会哄朕的,朕最想听的是你一展歌喉,可你偏偏拿乔,三次能如愿一次已是不错,如今又空给朕承诺,不知能不能做到?”
见皇上不再追问,安陵容知道他心中对自己再无疑心,又听他提起唱歌一事,安陵容便又羞又恼,她轻瞪了皇上一眼,喃喃道:
“皇上怎么反而怪臣妾,臣妾为何不唱,皇上心中不知吗?”
皇上反倒是一脸调侃轻笑道:“朕不知闺中情趣有何可害羞的,容儿,今晚且唱给朕听听,可好?”
稍后,内室帐幔中,传来安陵容莺歌之声,唱得是靡靡之音,听得忍冬忙跑到外面,叮嘱几个宫人将嘴扎紧,若是有半分流言流出,就唯几人问罪。
景仁宫里,皇后在灯下仔细查看着甄嬛汇报的账目。
贪腐
“娘娘,御膳房的人以次充好从中贪墨一事,为何不直接将人拿下立威?”
浣碧经过上次被仗责的事情,为人沉稳了很多,甄嬛现在外出时最喜带上她跟槿汐。
前几天御膳房报来的采买支出中,部分银两超支过度,浣碧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竟悄悄到御膳房进行了调查,连续多日终于发现了他们以次充好的证据。
甄嬛看着她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担心不将此事说开她又进了圈套,便示意她坐下,拉起她的手说: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皇后娘娘掌管时,没发现这些贪腐?”
浣碧皱着眉头思考起来:“娘娘,定是他们欺软怕恶,以为您新来,才敢欺瞒贪污。”
甄嬛笑道:“有这个可能,还有一种,是有人明知故犯,觉得本宫刚接触宫务想给本宫挖坑,等本宫真的依例严查时,就会有真的账本甚至是新的证据出现,到时本宫就会落得一个自大不查之过,皇上就会质疑本宫的能力,如此一件件下来,刚到手的宫权就会被断送。”
浣碧还是想不通:“可万一是真的呢?如果您什么都不做,他们更会得寸进尺。”
接下来的意思甄嬛不好明着表达,只好示意槿汐,槿汐在旁轻声开口:
“浣碧姑娘,御膳房行事的定例,最开始是华妃娘娘定的,等皇后娘娘主理后宫后,还是沿用了很多的旧例,为的就是平稳过度再慢慢惩处,咱们娘娘新官上任,连可用之人都不曾有几个,如果这把火烧得过旺,只会让下面的人心生抗拒,从而更加阳奉阴违,眼下最好的办法是,由着他,养肥他,等利益分配不均时,就可以让他们互相检举,再一举肃清,这样一来他们自然臣服娘娘,到时再立规矩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