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油盐不进的态度让张公公气结,若不是宫中每逢节庆表演马术时还需用到叶澜依,他何苦凭白受她这冷嘲热讽,罢了,眼下伺候贵人要紧,她不愿意自有人上赶着伺候。
张公公冷哼一声甩袖离开马厩,叶澜依冷笑一声,继续低头刷马。
等张公公带着另外的驯马师过来时,却被夏冬春的精湛的骑术惊艳了一把。
只见夏冬春身着石榴红骑装,正骑在一匹通体黑色的蒙古马上,马鞭轻轻一挥,骏马如利箭般向前飞奔,英姿勃发中飒沓如流星。
蓝天下,马跑得越快夏冬春越兴奋,穿风而过的痛快舒畅,让她忍不住在马上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或伏腰向后,或单边侧骑,她玩得不亦乐乎。
却让安陵容不由为她捏了把汗,同时心中隐隐羡慕她这样的快意人生。
在安陵容全神看夏冬春时,皇上也到了百骏园,张公公正欲见礼时,被皇上及时摆手制止了。
看着鲜衣怒马,恣意飞扬的夏冬春,皇上一时有点失神,他将目光定定的透过夏冬春,似在追忆故人,片刻后带着小夏子无声的离开了。
“吁!”等夏冬春终于过完瘾后,才潇洒翻身下马,然后让张公公牵出一匹温顺老马,开始手把手的教安陵容骑马。
一个在马术上颇有心得,一个学得认真刻苦,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样在百骏园中。
此后几天,两人下午的时光都在百骏园中度过。
等安陵容大腿两侧生出薄薄茧子时,她终于敢一人策马狂奔。
这期间皇上再未去过百骏园,安陵容也始终未见过叶澜依。
闲月阁中,沈眉庄终于等来了温实初为自己诊脉,看着思念了八个多月的人再次出现在自己跟前,沈眉庄的心没有由来的慌得厉害,不见面的这几个月她有千言万语想跟他诉说,但到嘴边只有一句:
“温大人,我的病不要紧吧。”
她话语如常可眼中幽幽升腾的火苗,还是逃不过温实初的眼睛,天太热,温实初用袖子需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垂眸躲过沈眉庄的灼灼眼神,毕恭毕敬道:
“小主身体原本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这几个月忧思在心郁结于胸,所以才会有两肋疼痛胸闷气短之感,长此以往恐伤了心肺,药能治身却治不了心,小主还需宽心才好。”
见他一副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沈眉庄心里钝钝的疼了起来,看着温实初消瘦了的脸颊她幽然一笑:
“我心中有事,又怎能宽心?一则,嬛儿去安栖观已经快一年了,只言片语未曾传出,二则罢了,不说也罢,你这话劝我容易,你怎不看看自己,何尝不是一脸愁容。”
她话中的未尽之意,让温实初觉得更热了,大滴大滴的汗液浸透他的衣服,他慌忙的往后退了一步,依然用那副恭敬的神情道:
“只恨微臣位低言轻,没有办法前往安栖观,不过想来皇家道观,自不会苛待了甄居士,小主最重要的还是保全自己。”
他后退一步的动作刺伤了沈眉庄,她苦笑一声:
“衣食或许无忧,可一生不能外出半步,不过是换了个大点的牢狱罢了,嬛儿她还正青春,却要被禁锢着过一生,罢了,与我还不是一样,你走吧。”
温实初如遇大赦般着急告退,临出门时脚下不禁踉跄了一下,有些话终是在他心里生了根。
晚膳前,等安陵容从百骏园里回到五福堂时,自然知道了温实初上门为沈眉庄诊脉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