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让四阿哥似有难言之隐,他悄悄看了眼皇上,见皇上面色如常才小声说出:
“启禀皇阿玛、皇额娘,以前一直都是陈嬷嬷照顾儿臣,后来皇阿玛赏了四个小太监给儿臣,来到园子后他们一直用心当差,是儿臣身边不喜欢太多人伺候,因此每日只让一人近身,其余三人就留在下人房等候吩咐。”
这番托辞别说皇上不信,就连夏冬春都听出了不对劲,她再次直白开口:
“四阿哥真是谦逊,一帮奴才惫懒欺主之事,阿哥还想替他们遮掩,皇上,这样奸猾心大的奴才就该重罚。”
她才说完,皇后眼里就有了笑意,跟着开口:“皇上,明贵人这话说得对,四阿哥今晚的无妄之灾,跟这些奴才松懈不无关系,不如就将这些奴才交给慎刑司处理。”
见话题成功被绕开,安陵容瞪了眼夏冬春,夏冬春马上反应过来急着找补:
“皇上,伺候四阿哥的宫人稍后再罚也不迟,倒是臣妾觉得奇怪,一条毒蛇是意外,可偏偏进了两条,臣妾就觉得不对劲,臣妾小时曾跟着阿玛外出,见过捕蛇人,他们都说蛇性子最独,往往不喜与同类一起出没,所以臣妾才让人请您过来查看,怕的就是有人存心想害了四阿哥。”
夏冬春说完先是瞥了眼皇上,见他的脸果然沉了下来,就知道他听进了自己说的话,然后又看看安陵容,见安陵容给了个赞许的眼神,心中顿时得意起来,嘴角也跟着自然的微微上扬,跟安陵容做了个小互动。
原来漏洞在这里,本想着多一条多一分把握,不过没有实证之事,皇后可不会轻易露出端倪,她微微蹙了蹙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本宫还是第一次知道蛇的习性,果然还是明贵人见多识广,不过本宫好奇,若是真有人想借此谋害四阿哥,要怎么才能保证蛇一定会攻击四阿哥?”
皇后的问题也是皇上最想问的,谋算之人是如何保证这一点。
夏冬春被问得一时语结皱着眉瞪着眼不知如何回答,眼看皇后又要开口说话。
这时一直沉默的端妃突然开口:“皇上,臣妾看书颇杂,倒是从书中看到过,有异人能通过微不可闻的声音来操控蛇类,能让它们发狂做出攻击行为。”
这话一出皇后的眼神沉了一下,不过还是拉起大旗说道:
“端妃,道听途说之事不可全信,若传出园子内有这样居心叵测之人岂不人人自危?”
端妃却有另一番见解:
“有迹可循才能道听途说,皇后娘娘,臣妾反而觉得如果真有这样的人,指出来反而让大家加强了防范,不至于下次再发生借蛇伤人之事。”
这是直接给事情定性了,皇上的脸更沉了,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安陵容抢了先:
“皇上,臣妾也有疑问,为何这蛇偏偏钻在床底,像是刻意埋伏好一般,还好四阿哥勤勉读书,要是早点睡下,岂不是臣妾想想就觉害怕。”
说完还用手拍拍心口,后怕不已的长吐出一口气。
皇后的脸色有了微不可查的变化,她今晚来得太急,竟没想到带着人手来,让这三人胡搅蛮缠,偏她不好过多反驳,免得引来皇上疑心,正想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掩盖一下。
没曾想夏冬春又咋呼呼的说出一句:
“对还有一点,臣妾也觉得不对,青蛙像是专门投喂蛇的,不对应该是先放了青蛙,然后用声音将蛇引过来。”
说完也跟安陵容一般拍了拍胸口,然后略带撒娇说道:
“皇上,臣妾好怕,没想到园子中竟有这样的歹毒之人,臣妾向来一觉到天明,要是睡梦中遇到这样的事,岂不是怎么送的命都不知道。”
皇后心中将三人一通好骂,她甚至怀疑今晚之事是不是安陵容她们提前知道点什么,将计就计的想给她下圈套,还没等她想再次转移话题时,一直沉着脸的皇上开口了:
“小夏子,告诉苏培盛此事朕交给你师徒二人来查,若有人胆敢谋害皇嗣,朕绝不姑息。”
闻言皇后心中一冷,不过就算御前之人来查又怎样,该做的收尾,想来黎萦已经做好了。
结果
树影摇曳,蛙鼓蝉鸣。
静嫔的贴身侍女林兰轻巧的走进室内,小心翼翼地开口:
“娘娘,皇上去了随安室。”
一直闭眼假寐的静嫔猛然睁开双眼,眼神锐利如刀,与她一惯在人前淡雅的形象天差地别,她幽幽质问:
“怎么失手了,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林兰后背一紧,她的主子可不是柔软和善之人,论人心拿捏、狠辣算计,寻常男子都得输她半分,今日这事没办好,少不得一番责罚。
林兰赶紧将今晚的事情回想了一下。
她正愁没办法进入随安堂时,寅时后四阿哥却带着人离开了,留下的两个小太监又懒洋洋的靠在墙角偷懒聊天,她当即就在廊下扔了几粒金瓜子,成功将两人引开,然后潜入四阿哥房中,放出早出准备好的毒蛇及水囊中养着的青蛙,做好这一切她就藏到了外面,只待夜深人静时就动手。
她快速的为自己找到脱罪之词:
“娘娘恕罪,非是奴婢学艺不精,当年教导奴婢的人曾说过,蛇性喜食生食,且吃饱后都懒得动弹,奴婢一切都按照他所教授的在做,只等四阿哥入睡后催动就行,可没曾想蛇突然暴动,依当年那人所教,必是四阿哥屋内有让蛇不喜的气味,才让它们提前醒来。”
黎萦的脸上出现了玩味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