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太后也提醒得差不多了,再反对下去反而伤了情面,反正后宫之事,只要不出格,皇后都能掌控得住,若甄嬛真觊觎权势,还有她在,因此太后也同意了:“凡事你能制衡最好。”
皇上现在得想法将复位年妃的心思传出去,好有台阶行事,因此告退:“谢皇额娘,那儿子先忙去了。”
“去吧!”太后挥手。
永寿宫中,温实初将小允子找来的香料小心的放到鼻尖闻了起来,片刻后又用手指细细碾磨分辨。
不一会他脸色凝重,一脸疑惑:“敢问娘娘此物从何得来?”
甄嬛心中早有猜测,见状也急道:“小允子托姜忠敏截留了点翊坤宫的香料,可是有何不妥?”
温实初缓缓说出:“其中有一味麝香,是当门子药性最浓,闻久了能让女子不孕,孕妇闻之则容易胎动。”
心中的猜测成真,甄嬛几欲崩溃,她万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皇上防着年妃却害了自己的孩子,要是早说一声,又何至于有当日之祸。
槿汐,浣碧见她脸上又现悲伤,忙不停安慰。
景仁宫里,皇后面带微笑在练字,只是手中的笔迟迟不肯落下。
剪秋知道她想什么,忙开口:“娘娘,姜公公已经将欢宜香给了小允子。”
“还算聪明,只是现在发现未免太晚了。”皇后心不静,干脆将笔搁下,扶着剪秋的手去了隔间坐下。
“是啊,那点量怎么会够呢,温太医误导莞嫔了。”剪秋得意道。
皇后由衷夸赞温实初的医术:“他也算厉害了,隔了那么久还能诊治出一点痕迹。”
剪秋想到皇后提前调查了甄嬛身边之人后,就将温太医调离,不由拍马道:“再厉害也逃不过娘娘的手掌心,还不是被娘娘乖乖摆布了。”
皇后趁机教说剪秋:“本宫能做上皇后全靠谨小慎微,对潜在的威胁不得不防,既然要布局自然得将她身边可用之人一一排除。”
剪秋受教,转而说起寿康宫之事:“奴婢听说,今日太后可是对皇上发了好大的火。”
皇后向来贤良的脸上终于变得阴森,她笑得极冷:“还不够,剪秋,本宫有预感,年世兰要起复了,有些火该烧就得烧起来,最好能两人一起烧尽。”
“奴婢一切都听从娘娘指示,愿娘娘能早日得偿所愿。”
天黑后,安陵容悄悄去了延庆殿。
榆钱
翌日是大朝会,朝臣都得到乾清门听政。
会上年羹尧及敦亲王相互勾结,屡次提起增加军饷之事,被皇上以先让户部预测今春能收取的税银数目为由,暂时压了下来。
朝会散后,皇上阴沉着脸坐在轿辇上:“去,永寿宫午膳。”
御辇行至永寿门与长街交汇处时,就看见前面有个人影在缓慢的移动,她后面紧跟着一顶软轿。
待走近一看,是端妃,皇上忙让轿子停下:“虽已开春,但还有寒意,你怎么出来了?”
端妃忙向皇上徐徐问安:“臣妾困了一个冬天,今日看着气候尚好,就想到御花园中看看那棵榆树是否发芽抽枝,结果臣妾日子过糊涂,这个时节去哪里找榆钱儿。”
她说话时一说三顿,明显是气血不济之势,皇上却想起以前的往事,她跟年妃先后入府,两人一个明媚,一个温婉,相处极是融洽,甚至到了可以互换衣食的地步,有一年春天,两人听说榆钱儿可以食用,硬是拉着他将雍亲王府上的榆树薅了个遍,做了道榆钱饭一道食用。
一晃眼过了那么多年,却是物是人非,皇上心中有愧:“等清明前,朕让人摘了送到你宫中。”
见皇上似乎还记得,端妃眼神蓦然一亮:“那臣妾就多谢皇上惦记了,皇上政务繁忙,不用在这里陪着臣妾,臣妾歇一歇就回去了。”
看着端妃苍白的脸颊,皇上突然换了主意:“朕有两年多没有去过你宫中了,苏培盛,让人将膳食送到延庆殿。”
端妃嘴角勾起,笑得极是温柔:“那臣妾今日可有口福了。”随即让吉祥快步先回宫中准备,她则坐着软轿跟在御驾后面,一同前往延庆殿。
延庆殿里似乎比他上次来时更为简陋了,皇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殿中陈设,端妃像是能看穿皇上所想一般,开口解释道:“臣妾久病,那些精美之物放在臣妾这里反而落灰生尘,但若放在其他宫中,得人气养护,必会熠熠生辉。”
皇上心中明镜似的,年妃对她多年打压,自是见不得她用好的,自己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依世兰的性子定又要闹:“苦了你了。”
端妃并没有接这个话,反而说道:“皇上,您先稍坐,臣妾去布置午膳。”转而就外出张罗。
皇上走到窗边走下,殿内一时清净无人,他就这样望着半明的窗纸出神,过了良久,才将头转过来,却看见端妃静静的站在一旁,默默陪伴着。
对皇上的异样端妃一字不问,只轻柔道:“皇上,膳食好了,冷了就伤胃,先过来用一点吧。”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她不争不抢,不管受了多少委屈,总是以自己为上,皇上在她这里总能卸下心防:“朕有一事,颇为为难,此事若办,会伤了部分人心,但若不办,则朝局不稳,想听听你的意见。”
端妃聪明的没有问何事,而是轻声道:“臣妾很少外出,但也读过几天书,既关朝政,就无个人,皇上您谋局举棋洞人间大势,想必心中早有决断,又何须相询。”
“若,事关年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