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解释一切之前,请你们认真思考我接下来的问题。”
“我认为人最后能信任的只有脂肪跟糖分,”御手洗亮太坐在地上,不做任何挣扎地询问他们,“但当脂肪和糖分也背叛了你,你们又会怎样自处。”
十神白夜皱眉:“愚问,背叛我十神白夜的,都是看不清真正价值的蠢货,根本不值得我浪费心思。”
“答非所问了哦,”福久未卷介入对话,“你们最好从字面上理解。”
苗木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脂肪和糖分’……是指我们自己的身体吗?”
“自己的身体怎么可能背叛?”叶隐康比吕越想越糊涂。
“喂,跑题了,”腐川冬子语气烦躁,“不是说要解释清楚那副模样是怎么造成的吗,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
御手洗亮太没有做出反应,自顾自往下说:“请你们保持思考,听我说。”
“在第一次被送上去进行实验的时候,我装作昏迷,袭击了实验室的人员,从实验人员身上抢走了防护服,再从实验室逃了出去。”
在御手洗亮太的叙述中,他们是在学校被抓的,在实验室里坐牢的时候也没有离开过学校范围,甚至还能看到脸熟的老师穿着白色防护服特意过来安抚他们。
御手洗亮太正是借着跟老师接触的机会,从他们身上搞到了让自己保持清醒的药剂,才成功从实验室跑了出去。
当时跑路跟搭救其他人都不算麻烦,实验室的防备很差,哪怕真正能打的都被麻翻了不知道捆在哪里,有随时能手工搓出机器人军队的左右田在,真打起来,他们的胜算并不低,更何况他们在学校地下打斗,很容易就会影响到地面,学校里九成是学生,事情闹大了对他们有益无害。
于是,御手洗和其他早起失踪的学生们在重获自由后都认为事情接近了尾声,之后是社会舆论的狂欢,希望之峰或许会进行一次大改,但那都不关他们的事。
事实证明,即便御手洗尝遍了世间大多数的酸甜苦辣咸,依然做不到准确预言。
白色防护服们挡在他们逃出生天的必经之路上,为首的白色防护服再三命令他们折返,说着都是为了他们好的无稽之谈。
边谷山佩子是出逃方武力值最高的,也是最想尽快离开的,她走在最前面,手里握着的木刀却比真剑还要有威势。
御手洗亮太心想,自己大概永远没法变成这样的人,为了别人一往无前,但偶尔可以幻想一下,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然后就在他眼前,不可阻挡的边谷山佩子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空气中没有任何异样,御手洗亮太却能从她的脸上,找出吸入致幻剂才会有的生理反应。
“咦,有一个对致幻剂有基础抗性,体检报告上怎么没注明?”
“不对,体检报告不会出错,要么报告不是他的,要么‘御手洗亮太’不是他。”
致幻剂?致幻剂会让人倒下吗?
御手洗亮太没漏过逐渐靠近的交谈声,也没停下思考。
他距离边谷山佩子最近,清楚地看到了她倒下的全过程,药物导致首先被他排除。
边谷山佩子的反应不像是吸入什么致命的气体导致她立刻失去行动能力,也不像吸入所谓的致幻剂出现任何跟歇斯底里擦边的情绪,相反,她的表现十分正常且平静,仿佛一个人在床上转身,边谷山倒下也只是身体的自发行为。
御手洗屏住呼吸,看着白色防护服向自己走进,准备故技重施。
正是这时,御手洗亮太看到了边谷山佩子扭曲变形的脸。
“快来看!”白色防护服的喊声将御手洗飞到九天的魂也给叫了回来,“这个孩子已经开始劣化了!”
不用解释,御手洗亮太无师自通了某些专有名词。
跟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调查员一样,御手洗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本来就没有道德可言的人体实验室,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醒悟自己的结论不光太鲁莽还很片面。
白色防护服喊来了另外三只白色防护服,他们没有把边谷山遮挡得严严实实,而是散开一部分距离,只有作为领导者的白色防护服检查了一遍。
御手洗亲眼看到,半分钟前还固定在边谷山佩子脸上的五官,在白色防护服的触碰下,如同未定型的橡皮泥,从不规律变成毫无规律可言,极富冲击性的场面差点没把御手洗的理智直接冲垮。
不等御手洗崩溃,他就看到白色防护服收回停在边谷山佩子脸上的手,转而拿出两管满满的绿色试剂分给另一个白色防护服,两个人分别朝边谷山和另一个处于昏迷状态的某个人扎了下去。
别人有什么反应,御手洗不清楚,但他亲眼看到边谷山佩子原本融化的脸就像经历了时光倒流,被上帝初始化了。
“那是什么?”御手洗亮太顾不得隐藏,就近挟持了白色防护服,“我的其他同学也需要它!”
白色防护服摇头:“这是我们的实验成果,数量不少,但效果达不到要求,这次起效只是暂时的,最多三分钟,他们又会变成你看到过的那样。”
白色防护服说,他们还没对新抓来的学生进行任何实验,空气中的致幻剂充其量只是催化剂,真正让他们变成这样的原因,早在出生前就跟他们密不可分。
白色防护服说,希望之峰的所有学生,其实是另一项人体实验的成果,这是他们生来就有的阿喀琉斯之踵,无法祛除的基因毒,被简称为劣化,这种隐患或早或晚都会爆发,他们用的致幻剂对正常人身体无害,却能间接诱发他们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