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一边给她按摩着太阳穴和头顶,一边劝道:“太后娘娘,您可别把自个给气到了,您这身子才是顶重要的——”
“国公爷和县主也是担心王贵人,才情绪激动了些。说到底,还是一家人。”
一旁的小宫女悄无声息将一地碎瓷片收了出去。
王太后却是气道:“呵,一家人?!可真是笑话!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只是他们如今胆子大了,竟敢威胁到哀家头上!”
李嬷嬷跟着话道:“县主的确也太不晓事了些。王贵人能屡屡犯错,到如今惹得陛下震怒,却也和县主脱不了关系。如今倒怪到太后娘娘头上,的确是好生不讲道理。”
王太后忽然想到什么,不禁疑惑道:“你说,林吱吱那孩子真的怀了?他、他不是个男子吗?——”
李嬷嬷也不禁犹豫道:“老奴听说,这王贵人和虞美人,的确是给林贵君下了落胎药,才惹得陛下震怒。”
“虽然男子怀子的确罕见,但如今宫外好像都流行个话本,说这闽越沿海一带,有那出海打渔的男子,和那从小长大的竹马在一块,后来的确还生了好几个儿子呢。这事都在当地传开了,如今在京城也都传了个遍。”
“有那好事的,还专门去那当地打听了一番,结果消息传回来,太后您瞧咋说?!”
“那人传回来消息说,说当地的确有这号人物呢,如今大的孩子都十多岁了,一身好力气,都可以帮两个爹干许多力气活了,小的的也能活蹦乱跳了。”
“而且,还说那当地,的确有许多契兄弟,就是男子与男子成亲在一块过日子的那种。不过,虽有男子生子之事,也的确是在少数。”
王太后:······
王太后心里不禁暗自琢磨一番,良久道:“既如此,派人给林贵君那边送点补身子的东西过去吧——嗯,哀家这里好像还有一只百年老参,也命人送过去吧。”
李嬷嬷领命,又不禁有些疑惑道:“太后娘娘,您老人家也信了林贵君是真的怀孩子了?!不、不过,就算真怀了,您不觉得怪异吗?——”
王太后笑道:“有什么好怪异的?!这天底下之事,骇人听闻的多了,妖魔往往在人心而非其他。你我身在后宫这么多年,见过的黑心事难道还少?!男子怀子又算什么呢?!生出一只貍猫的也不是没有呢——”
李嬷嬷笑道:“太后娘娘说得极是。这么看来,男子生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生了孩子,是男的生的,还是女的生的,又有什么重要呢?——”
“话说回来,我们陛下如今都这般年纪了,能有个皇子公主,还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王太后眼里也终于有了点笑意,不禁笑道:“的确也是。这偌大的皇宫,的确也太冷清了些”
“人吶,大概年纪大了,便最喜欢热闹,也最喜欢小娃娃了。”
李嬷嬷哄道:“太后娘娘说的哪里话,您还年轻得很呢,哪里年纪大了?!就算和那些十多二十岁的小姑娘比,也不遑多让呢——”
王太后被李嬷嬷一番话总算哄得心情舒畅了些,道:“就你嘴甜——”
李嬷嬷一张老脸都笑出了褶子道:“奴婢哪是嘴甜呢,不过实话实说吧了”
“不过,奴婢觉得,太后娘娘您对林贵君,还的确是与旁人不一般呢”
王太后眼里露出些异样神色,也不知是怀念或是其他,末了也只是摆摆手道:“有什么不一般,不过与皇帝的其他宫妃也无甚区别罢了”
王太后明显不想多说的模样,李嬷嬷也识趣地没再多问,只是又转了话头道:“太后娘娘,那王贵人一事,您有何打算?——”
王太后不禁冷哼一声道:“打算?!呵,就王娇做的那些事,如今还能留下一条小命,已经是皇帝格外开恩了。”
“刘氏自己不省事,王辕那厮又是个没主见的,哀家便想瞧瞧,他们还能做出什么蠢事来”
“若是真没长脑子,不想要他们那脑袋了,哀家也是让他们如愿了。”
李嬷嬷听出王太后话里的意思,不禁浑身一激灵,嘴唇哆嗦了几下,想开口劝两句,可王太后一路如何走来,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王太后最在意什么,最厌恶什么,她心里也很是清楚,她虽然想劝安国公到底是王太后弟弟,但是又知道,这最厌恶的人,往往也不是那些不相干的人
她以前便是王家的家奴,打小便跟在王太后身边,后来又跟着入了宫。她心里惦记着以前老安国公恩德,总是想多劝王太后两句,可事情发展到如今境地,她很清楚已不是她一个奴婢能够置喙的。
和王家相比,她还是更忠于王太后
林吱吱收到王太后送来的补身子的药材和百年老参时,还一脸懵逼,忍不住问道:“陛下,你说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这王贵人都被送进水月庵当尼姑去了,又不是什么好事,怎太后娘娘还给我送补品呢?!”
“这王贵人不是王太后亲侄女吗?”
皇帝却是不怎么在意道:“这些也不值当甚,至于母后如何作想,何必在意?!”
林吱吱:
这可是王太后,他能不在意?!而且还是在发生这档子事后,他都怀疑自己不是把王贵人和虞美人送进水月庵,而是给了她们什么天大的好去处,才让王太后这般青眼。
他想来想去,忍不住问道:“太后娘娘是知道我怀了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