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胎药啊!又不是什么别的药!能给林吱吱那小贱人带来什么伤害?!他是男的,难不成还能怀孩子不成?!”
“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凭什么要娇娇呆在那水月庵当尼姑?!”
王太后见刘氏跟乡野村妇般在跟前撒泼,不禁狠狠将杯盏砸到地上,怒道:“是不是哀家对乡主太过仁慈了?!平白便敢在哀家跟前这般撒泼,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刘氏不禁浑身一抖,到底还是有些怵王太后,但很快又梗着脖子,颇有种拼个鱼死网破的气势道:“难道我说错了?!太后娘娘身份这般尊贵,难不成还怕林吱吱那个小贱人不成?!”
“我看太后娘娘就是不想救娇娇吧?——太后娘娘可莫忘了,您和我们王家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当初幽妃身死之事,可还是我们王家替太后娘娘做的刀呢······”
王太后气得嗓子都有些发紧道:“你竟敢威胁哀家?!”
王辕一边看看发怒的王太后,一边又看看自己不管不顾的发妻,不禁急得直跺脚、脑门子全是汗,一边拉了拉自己已经昏了头的发妻,一边对王太后求情道:“太后娘娘,刘氏也是关心则切,并、并没有真冒犯您的意思······”
“当、当年之事,我、我们自然不会提的,刘氏也是口不择言了。”
刘氏却不想这么轻易低头,虽然她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并不会想真正说出当年之事,但是她还是以此表达了王太后冷漠对待王娇之事的不满。
对她而言,几个孩子就是她的命根子,尤其是王娇这个女儿,从小如珠如宝养大,往后只能在水月庵里当尼姑,这么年轻的年纪,连孩子都没有,也没有夫君,让她这个当娘的如何接受?!
若是王太后真的不准备出手搭救王娇,不排除她会用这种鱼死网破、伤敌一千也要自损八百的方式,让王太后后悔。
······
等王辕和刘氏离开后,王太后又气得砸了一套茶盏。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生气了。到如今她这个年纪、她这个身份,在皇宫内生存了几十年,从当初执掌后宫的皇后,到如今的太后身份,日子比以前先帝还在的时候舒心了太多,不管是段位、是身份还是遇到的事情,如今能让她这般失态的都少之又少。
但当年的幽妃,绝对是一个提起便让她破功的存在······
她这辈子,对先帝也没什么太多的真感情,毕竟,以她的性子,她不会在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上投入太多感情和精力。她的自尊不允许,她的脑子也不允许。
爱一个不会爱她的男人,即使这个男人是皇帝,即使她已经嫁给了这个男人,在她看来这也是一件完全不值得的事!
但她虽然不喜欢先帝,自然也不会把先帝最宠爱的幽妃当作情敌,但并不代表她不痛恨幽妃。
她出身王家,无论是家世、相貌还有脑子、手段,这整个后宫甚至放眼整个天下,都没几人可以与她相比,因此她相当自傲。
而当先帝为了一个女人,可以将她的自尊和自傲放在地上碾压时,尤其甚至为了避免让她怀孕生子,暗地里给她下药,她如何能不怀恨在心?!
直到后来,幽妃去逝后,先帝一度想要废了刘屿,将皇位传给幽王,暗中笼络了一帮朝廷势力,她又如何不知?!
她虽然不喜欢先帝,但她绝对足够恨先帝!以至于看到流着先帝血脉的刘屿,身上无论是性格还是样貌都展露出和先帝相似的地方时,都让她对她这个怀胎十月的孩子难以生出多少爱意来。
对这个孩子足够冷漠,让她克制自己不要去伤害他,已经用掉了她相当大的力气。
至于幽妃,客观来说,并没有直接对她造成过什么伤害,或者说的确也没什么想要害她的心思,也正是因为她这单纯的性子和绝世的容貌,先帝才会如此迷恋她。
但因为幽妃的存在,先帝却想千方、设百计来对付她,初时她对幽妃的确亦恨之入骨,到后来,也不过是把她当作她和先帝博弈的一枚棋子罢了。
而且是先帝相当在乎、她却视若敝履的一枚棋子。这样的存在,通常便会被人示弱软肋,或者是弱点。
先帝的弱点如此之明显,而她能与之对价的弱点几乎不存在。这大概便是她和先帝博弈的过程中,能够赢到最后最关键的因素。
至于幽妃的死亡,里面的确少不了她的手笔。女人生子,谁不是鬼门关里走一遭?!尤其向幽妃这种娇弱的女人,能够捡回一条性命都是好的,折进去半条命实在太容易。
补身子的药材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加点崩漏的药材,时日一长,幽妃自也是抵不过便去了。
这么说来,王娇和她性子有几分相似,但却要比她蠢得太多。
就算是幽王,她当初也并不想留下,毕竟,斩草要除根的道理,在深宫之中尤其如此。
但幽妃去世后,先帝自把幽妃留下来的唯一骨血,当作眼珠子般地疼,几乎是带在身边教养大,让她几乎没有下手的机会,才让这小崽子平安长到了现在。
后来先帝驾崩后,刘屿继承了帝位,也长成了一个足够有手腕、手腕也足够狠辣的帝王,连她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她便也觉得幽王不再那么有威胁感。
毕竟,幽王这小崽子在他看来,也顶多不过是个棋子罢了,执棋人都没了,她便也不那么在意了。
王太后思虑良多,只觉脑袋一阵阵抽痛。以前生下刘屿后坐月子时,便是思虑过重,到如今即使金娇玉贵地养着,到底还是落下了偏头痛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