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某天他照镜子时,发现自己脸上竟然都圆了一圈,再看看身上,小肚子竟然也都圆滑饱满了许多,一时真不知作何感想······
皇帝大概以为将他禁足在梧桐殿便是惩罚了,但他觉得现在日子过得还挺不错的,尤其是得知崔淑妃和二表哥已经成功在边关安定下来,只等着到时候找名目,将二表哥军籍也调到边关,从此以后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双宿双飞了,世上便再无崔淑妃,他便多了一个二表嫂——
这么一想,这禁足惩罚真算不得什么,心里还满足得很。只是,想起他对陛下的隐瞒,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和愧疚······
所以,不管晚上这人怎么折腾,怎么装作冷面,他都几乎是放纵地受着——
日子就这般过了大约一月有余,约莫进了深秋,天气渐渐转冷,宫里的草木也渐渐都萧索起来。
林吱吱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关在梧桐殿久了,人有些闷,还是季节变换,总让人有些落寞的原因,只觉得近来身子好像有些不舒服——
以往他最爱吃那些什么肘子、排骨、牛大骨、羊肉之类的大肉,如今他一看见那些荤腥,竟然都有些反胃欲呕的感觉!
他本来就贪吃,以前他整日都停不下嘴,一日用完三顿,还能吃许多甜品、糕点、水果之类,现在竟然除了一些酸点的水果,其他竟然都全无胃口!
林吱吱觉得自己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以前在现代世界,他也听说过,一些被封闭在狭小环境里,长期与外界很少接触的人,很可能会自己都毫无所觉地患上抑郁症······
刚开始症状也可能不是很明显,只是有可能像他这般,食欲不正常下降、甚至会排斥进食,嗜睡但即使睡了很久,也还是会觉得浑身疲倦,干什么也提不起劲······
这种身体上的种种反应,刚开始可能只是觉得有些异样罢了,等时间一长,精神便会产生很大的影响。
林吱吱觉得自己是不是因为被禁足,皇帝对他不复往日的温柔与纵容,就连平日里能说话的崔淑妃也不在了,是不是在他未察觉的时候,他已经低落到这种地步了。
其实,大概,他还是挺在乎皇帝的吧······就算平日里再怎么告诉自己,在这皇宫之中,把自己的心全交出去,到时候若满盘皆输,则退无可退。
他一直小心翼翼,可当他的心真的已经交出去了时,他又怎么能控制得住?!
看到皇帝身体折腾他折腾得越来越疯狂,心却感觉离得越来越远,原来他也会难过,会心痛?那种心脏难受被攥得紧紧的,又苦又涩的感觉,原来这般不好受?!
只是,他一直以来都自欺欺人忽视了而已······
即使林吱吱觉得自己已经意识到,但他觉得自己竟然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很无力,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这人所为,折腾他也好,冷漠他也好,他好像都已经没有力气去改变了。
直到这天晚上,林吱吱直接被折腾得晕了过去,皇帝才终于慌了神,忙怒吼道,让张公公去传孙太医!
等到孙太医火急火燎、满头大汗赶来,为林吱吱探脉时,张大海还忍不住在旁边小声道:“林贵君心情有些低落,每日吃不下什么东西,总像睡不够似的,睡了很多也觉得很是疲倦,老、老奴瞧着都很是心疼······”
张公公忍不住说着说着还抹起了眼泪。
皇帝是越听脸色越黑,最后实在忍不住打断道:“你这老东西!怎么不早禀报朕?!”
张公公一脸委屈道:“老奴也想告诉陛下啊,可、可每次张口才提到林贵君几个字,陛下便大发雷霆,让老奴什么也不要说······”
皇帝:······
皇帝恼怒不已,可又不知该向谁发这邪火,明明自己才是这罪魁祸首,向谁发这怒气都没有道理,但是瞧见林吱吱如今这面色苍白、气色虚弱的模样,又实在按捺不住,便只得让这怒气发向孙太医道:“怎么?!孙太医把了这么久的脉,还没探出是什么问题?!”
孙太医慌忙跪下,面色苍白道:“陛、陛下恕罪!臣、臣医术不精,恐、恐诊断有误!”
皇帝面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就是风雨欲来、黑云压城!若不是怕动静太大惊到怀里的人,怕是地上瓷器碗盏要碎了一地。
他眼神如鹰隼般攫住孙太医,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孙太医感觉皇帝下一句就像是要砍了他的头,不禁又是吓得浑身一抖!
张公公在一旁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忙道:“哎哟,孙太医哎,都这时候了,你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呢,林贵君这问题,对您来说也不算什么疑难杂症吧?”
“快开个药方,老奴赶快让人煎点药,好让林贵君服下,别耽搁了林贵君的身体才是大事!”
有张公公在这做缓冲,孙太医好歹恢复了些心绪,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头都不敢抬,只是省气微弱道:“林、林贵君身体并无大恙,只、只是······”
张公公:“哎哟喂,孙太医,只是什么?!您快说呢!急死个人呢!林贵君可还昏迷着呢!您就别卖关子啦!”
皇帝阴沉笑道:“孙太医,朕看你舌头都捋不直了,需不需要朕帮你捋直一下?!”
孙太医忙不迭摇头。
皇帝冷不丁怒道:“那你还不快说!”
孙太医又是一抖,浑身跟打摆子一般,声音也跟飘飘荡荡的风筝一般,打着摆道:“陛、陛下,林贵君身无大恙,只、只是怀有身孕月余,未能得到足够休息调养,才一时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