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了她兴致最好的时候来,真是扫兴。
轻轻把茶盏放下,舒晚晚慢慢起身,挂上一个温婉的笑容,这才抬头往门口看去。
她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污血奄奄一息,不过短短半个月,他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至少现在看来,除了他的动作还有些小心仔细外,已经完全看不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剑眉星目,身形修长,玉树临风,半个月不见,他好似变帅了。
舒晚晚垂下眼帘,低下头,乖巧地站着,直到眼前出现他的衣摆,才恭恭敬敬作福行礼,柔声道:“妾身见过主君。”
衣摆就这么静静停在视线范围内,过了好一会儿,舒晚晚感觉腰弯得有些发酸,衣摆的主人才沉声回了句:“坐吧。”
说着,他已经坐了下来,视线中的衣摆替换成了他那张神情平静的脸。
舒晚晚眼神一躲,没去坐摇椅,往旁边的石凳上坐了,这才转头吩咐桃梳两人先下去。
“主君来得巧,刚让桃梳煮的奶茶,主君可以尝尝看。”舒晚晚说着,随手拿了一只空杯倒上奶茶,双手奉到他身前。
见慕乘风没有动手,舒晚晚轻轻笑了笑,自己先喝了一口,才说:“主君放心,没有毒的。”
慕乘风定定地看着她一直低着的脸,颇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这才伸手端了杯盏,看着杯里有些奇怪的乳黄色,又闻着有奶香,终于开了口:“奶茶?羊奶煮的?”
“算,也不算。”舒晚晚又喝了一口气,才淡淡回答,“将茶叶文火炒香,放上糖翻炒至焦黄,再放水煮,等茶水煮沸,过滤后与羊奶混合,便成了这奶茶。”
听着新奇,慕乘风带着几分好奇试了一口,接着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又接着喝了几口,直到杯盏见底,这才放了下来。
舒晚晚很有眼力见地帮他续满杯。
“看来让你禁足也不是件坏事,竟叫你研制出了这么新奇的玩意儿。”慕乘风嗤笑一声,一时也不听不出他这是嘲讽还是夸赞。
“这么说,妾身还得多谢主君了。”舒晚晚抬眼看了他一眼,却没想到他正看着她,两人就这么突然对视起来。
他眼中的神情有些复杂,叫舒晚晚看得心下一慌,忙移开视线,口不择言随口说了一句:“谢谢主君狗咬吕洞宾……”
话说到一半,舒晚晚才反应过来这张嘴又开始胡言乱语,硬生生把后半句话截在了喉咙里。
慕乘风只当没听到这句话,转而说道:“之前听说了一件事情,春日宴上,王家次子把一小娘子当成行首欲行不轨之事,被临安王撞见,冲冠一怒为红颜,竟将那王家次子给杀了,一剑斩首,毫不留情,这事,你可听说过?”
虽最后一句是问舒晚晚,但慕乘风却不等她回答,从衣袖中取出一物放在桌上,又问:“这支步摇,你看着可眼熟?”
舒晚晚抬眼看去,正是那只南珠步摇。
轻叹了一口气,舒晚晚浅浅一笑:“主君不必绕弯子,直问便是。”
“你是刘煜的人。”说让他问,他却又语气肯定。
舒晚晚抬起头来,迎着慕乘风情绪复杂的眼神,直直看着他,笑着点头:“是,或者说,以前是。”
其实她想说的是,本主是,但她苏婉不是。
她从来都不是谁的,她只属于她自己,只是在这个时代里,女子可以属于任何人,却唯独不能属于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