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去看,怎么去想……”郑秋媛低声重复着舒晚晚的话,若有所思。
舒晚晚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恍惚,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要自己想清楚,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撑着下巴,静静看着岸边的景色。
小船沿着汴河逐渐驶出闹市,两岸的街道被临河而建的房屋取代,人也少了,只偶尔能看到几个在河边浆洗的妇人。
再往前,两岸变得宽阔起来,眼看着前边就是上善水门,出了此门,两刻钟之后就能到昭阳湖。
可船夫却停了下来,舒晚晚正发呆,见岸边的景色不再移动,回过神就听得前头有人在惊声尖叫。
“光天化日,你怎敢如此无礼,船上坐的可是……”
“我管你是谁,你让里面的小娘子出来陪我喝两盅酒,我自放你们离去。”
舒晚晚这边是什么也瞧不见,见郑秋媛从窗户探出头往前看去,便问道:“前边怎么了?”
“两艘船堵着呢,似乎在争吵什么。”郑秋媛也看不太真切,眉头微微皱着,又道,“听那女子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闻言,素儿从船舱出去了,在船头踮着脚看了看,又跟船夫说了几句话,这才皱着眉回来。
“姑娘,是伍家的三姑娘,还有……。”素儿看了看郑秋媛,欲言又止。
别说郑秋媛,舒晚晚也明白了素儿的犹豫,神色一沉,冷笑道:“缘分啊,我还道不知何时才能遇着他呢,看来老天爷还是长眼的。”
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良药自己送上门来了。
说完,舒晚晚不等郑秋媛说什么,径直出了船舱,走到船头,这才看清,原来是后边的船截住了前头的船,两艘船撞到一起,谁也不让谁,这才把她们给堵住了。
离得近的这艘船上背对着她站着一个男子,从背影上看倒是身形修长,手中拿着扇子不住扇着,似乎也颇有几分书生气质。
“刀光。”舒晚晚把一直坐在船尾的刀光叫了过来,低声问,“这人可是那梁二郎?”
刀光点了点头,开口把舒晚晚没问的也一块答了:“那艘船上的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伍家的三姑娘,梁二郎似是喝多了酒,否则便是梁家有候位,也断不敢调戏御史大夫的女眷。”
“候位?”舒晚晚有些不悦,“咱家主君可得罪得起?”
“永安侯的妹妹曾是官家的妃子,因妒忌成性被废黜,加上永安侯府到这一辈已不成气候,并不受官家待见。”
言下之意,便是开罪了也无妨。
舒晚晚冷笑一声,却也不着急发难,只是站在那儿默默看着。
说话间,那梁二郎又说了几句污言秽语,倒是因为没能请来宜春楼的行首作陪,所以多喝几杯,瞧着伍三姑娘船上有几个女眷,就耍起了酒疯来。
那伍三姑娘显然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闻言从船舱里出来,把要拦着她的女使婆子都拨到一边,走到甲板上,指着梁二郎开口就骂:“你是个什么狗东西,拦我伍家的船也就罢了,还敢如此放肆!”
舒晚晚眉头一挑,有些意外。她一眼就认出,这伍三姑娘竟就是那日在琼林苑侧门口奚落过她一番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