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舒晚晚开口问,冯楚烟就把话题扯了回去:“你在后院里做足了戏,让沈依已经起了离开的心思,这几日苏州那边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你再等等便是。”
顾不得去想别的,舒晚晚面色一凝,语气也认真起来:“大娘子知道我为什么来找,眼下我是真没了办法。”
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再清楚不过,耍耍小聪明是可以,但是面对陶太后那样权势顶端的存在,她实在是没有想象力。
冯楚烟低头咳嗽了几声,许是牵动到了伤口,眉头紧紧皱起来,舒晚晚见状,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冯楚烟顺手接了。
两人一来一回都自然得很,像是认识许久的朋友,一举一动都熟稔又默契。
显然两人都没注意到这点。
冯楚烟喝了口水,缓了缓,这才开口道:“身居高位,最不怕的就是威胁,那三个宫女会被你的小伎俩吓到,不过是因为背后的依仗不够强硬,我尚且能看出你的计划,陶太后自然更是清楚。”
“所以,若是沈依当真给陶太后送消息说想离开慕府,只怕陶太后就会跟沈依说明其中厉害,届时反而把局做死了。”舒晚晚倒吸一口冷气,还好她来找了冯楚烟,不然她一叶障目,怕是一时看不到这局中的死穴。
真到那时候,她费尽心思演的戏,就成了作茧自缚。
冯楚烟点了点头,把茶盏放到一旁的桌上,顺手又拿了一颗蜜饯:“你大可想想,陶太后那样的人,最怕的是什么。”
“大娘子跟我打马球呢?”舒晚晚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若是有主意,又怎么会找大娘子帮忙?”
“你分明有主意。”冯楚烟笑了笑,把蜜饯丢到嘴里,颇为享受地细细嚼了起来,“你不过是等我一句话,好让我在这件事情中脱不了干系,回头主君怪罪下来,你就有了个挡箭牌。”
舒晚晚愣了一下,随即讪讪笑了笑,有些尴尬道:“大娘子连这个都看出来了。”
她却是并非全然无计可施,只是这个想法也不过是刚冒了个头,连个雏形都没有。
“你且放手去做,主君既然把事情交给了你,自然是信你的。”冯楚烟若有所思地看向舒晚晚,忽然放低了声音,“即便你是临安王的人,主君却还是选择信你。”
似乎话里有话,但舒晚晚不敢往深处想,只笑道:“当初把我推出来管家的可是大娘子。”
说完,舒晚晚起身,盈盈一拜,又道:“还请大娘子指点。”
“陶太后将宫女遣散到京都年轻官员中,存的什么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如今有几家已经为这事儿着了陶太后得道,剩下的几家也都人心惶惶,这会儿估计也跟咱们一样在想法子。你不如,从后院的女眷们身上下手,总能找到个合适的人选。”
舒晚晚双眼一亮,这倒是个新思路,女人的事情就该从女人身上下手,枕头风比什么都好使。
那些个朝臣急着摆脱陶太后光明正大送来的眼线,必定会借题发挥把事情闹开,届时再让北苑那三个在太后面前哭几场,里外应和,不怕陶太后不松口。
身居高位,最怕的不就是舆论压力么?
刚有了点子,冯楚烟下一句话却又给舒晚晚浇了一盆冷水:“不过你在春日宴上大闹了一场,在京都女眷里名声可不大好,各家宴请都不往府上递帖子,你现下可是寸步难行。”
舒晚晚轻叹一声,颇有些无奈。当时想的是自己反正不过是个小娘,以后也不会有多少机会上正宴,慕乘风又不在乎这些,她自然也就无需顾忌太多,谁能想到现在竟是给自己出了道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