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留香苑门口,舒晚晚发现门口左右各站了一名护卫,腰间都配着刀剑,一脸肃穆。
舒晚晚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刀光一眼,嘴唇微微动了动,终究是什么也没问,如梗在喉。
亲眼看着舒晚晚进了留香苑,刀光便示意护卫把门关上,又吩咐道:“好生看着,没有命令不得让任何人出入留香苑。”
听到刀光说的话,舒晚晚微微笑了笑,看来慕乘风是问题不大了。
放下心来的同时,却有一种无力感从深处涌现,夹杂着几分苦涩。
屋里本来在绣花的桃梳听到外头有声音,拿着针线就走到门口看,见到舒晚晚,忙把手上的东西丢到一边,小跑着迎了上来。
“小娘,你可回来了,这是怎么了?”桃梳看着舒晚晚满身泥泞还沾着不少枯草的样子,有些担心地皱起眉来,“小娘没受伤吧?”
说着就拉着她左看右看,像是非要从她身上找出伤口来才行一般。
“我没事,不过是走了段泥路。”舒晚晚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但不得不说,看到桃梳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我这就去准备热水,小娘可得好好洗洗,这跟在泥地里打了滚似的。”桃梳说着,拉着舒晚晚进了屋,又急匆匆喊了绿珠一起,钻进小厨房忙去了。
身上全是泥,舒晚晚不好坐下,也不好四处走动,就怕弄脏了回头桃梳几个难收拾,便就在门口倚着门框站着。
半仰着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的几朵白云,舒晚晚有些愣神。
她在树林里走了半个时辰,怎么可能没有机会一走了之呢?没有钱,大不了一路乞讨,没有衣裳,总能捡到一两张破布裹身吧?随便找个僻静的小镇村庄,寻个小店打打杂,活路有的是。
机会好比春日落花秋时枯叶,纷纷扬扬在她身边洒落,是她没有伸手去接。
也是她有些犹豫,凭她自己,就算能离开这慕府,却怕是不能躲开刘煜的钳制,这件事情还得好好计划。
等梳洗完,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又喝了桃梳炖煮的热粥,舒晚晚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身上的寒意,心底失落的情绪,都一扫而空。
“小娘,你一早就跟李湘出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咱这留香苑突然就来了两个护卫把手,叫着画意和诗情带着对牌钥匙和印信等物走了,我们要出去也不让,先前北苑里来了人,也被挡了回去。”
“没什么事情,你就别担心了。”舒晚晚舒舒服服地躺在小榻上,转头冲桃梳笑了笑,“从你家小娘执掌中馈来,费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精力,现下好不容易又清闲下来了,你怎的还不乐意了?”
“不用管家了?”桃梳一喜,端了一盘点心乐呵呵凑上来,拿了一块塞到舒晚晚嘴里,自己也拿了一块吃了起来。
“你这丫头,别的院里都盼着自家小娘得势,你怎的还跟别人不一样呢?”绿珠煮了茶来,正好听到这一句,笑骂了桃梳一句,又有些担忧地看向舒晚晚,“小娘,当真没事?”
绿珠聪慧,想得也比桃梳多,舒晚晚也没有那话敷衍她,只是轻轻笑了笑。
从刀光拦着她不让她去前院的时候,她就大抵猜到了是什么情况。
原本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幕,只是真的面对时,还是控制不住会感到失落。
之前分明是他逼着她接管后院事务不是,现下一句话也没有,说收回去就收回去,前后态度如此之大,换成别人怕是早就闹起来了。
接下来呢,接下来他又会怎么处置她?
像之前那些小娘一样,寻个由头打她一顿,送到开封府或者发卖出去,还是就这么把她关在留香苑,像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郁郁而终?
舒晚晚笑意更深,也更落寞,隔着衣服抬手摸了摸怀里的字帖。
罢了,左右都是她自己做的选择,只是如果慕乘风以为她会这么乖乖地任由他摆布,那可就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