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媛摇了摇头,嘴唇微微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说。
舒晚晚也不着急,从另一个食盒里把早上让桃梳煮的奶茶拿出来,给她倒了一杯,轻声道:“尝尝看,现下在外头可喝不到。”
郑秋媛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小口,眼中过一丝诧异,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尝,这才开口道:“这是什么茶,怎么如此特别?”
“雨前银豪,加了新鲜的羊奶温煮,放了些蜂蜜,可还合口味?”
“羊奶?难怪喝着有股浓郁的奶味。”郑秋媛说完,又连着喝了两口,又道,“亏你想得出这样的吃法。”
舒晚晚自信一笑,并没有告诉她还有更新奇的吃法,只是小口小口喝完这杯奶茶,等着郑秋媛开口。
等喝完第二杯奶茶,郑秋媛才将茶盏放下,轻叹了一息道:“晚晚不顾清白名声为我出头,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只是良人成豺狼,一时后悔不已,自责竟没早发现,给我父亲,给整个郑家蒙羞了。”
说完,郑秋媛眼睛湿润,眼看着又要哭起来,舒晚晚忙开口道:“以他人之错,惩自己之过,岂不是坐实了子虚乌有之事。”
郑秋媛一愣,略有些不解地看着舒晚晚。
“你跟那厮的事情,知晓的人寥寥无几,你若这般哭泣愁闷,旁人只当那厮说的都是真的,但你若挺直了腰杆来,大大方方的,旁人自然怀疑事情的可信度。”
舒晚晚嗤笑一声,她虽然没经历过,却看得太多了。这个时代还只是口耳相传,事情短时间内传不开,但在那个时代,动动手指就能定义一个人的好坏善恶,解释就是心虚,不解释就是默认,那才是真正的黑白难分、百口莫辩。
郑秋媛若有所思,低头沉吟半晌,再抬头时已是双眼清明,语气也坚定了起来:“我明白了,左右不过是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斜,有的事情我若不在意,便可以是没发生过,没有的事情我若在意,那就是有。”
舒晚晚欣慰地点了点头一边道:“正是这道理,外人可不管你是黑是白是死是活,只管看热闹,担忧心焦的终究是你的家人朋友。”
郑秋媛眉头一皱,一时又哭又笑,素儿忙上来劝解,舒晚晚却不再说话,此时的哭与之前的哭已不是一个意思,现在就让她痛痛快快发泄的好。
等郑秋媛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船也从河道里驶了出去,前头豁然开朗,一片碧水蓝天。
舒晚晚拿了已经温得差不多的酒,另取了一只白瓷杯盏给郑秋媛满上,又给自己也斟了一杯,对郑秋媛道:“过去的郑秋媛已经死去,现在的郑秋媛已然新生,应当庆贺。”
微微颔首,郑秋媛面带微笑,举杯与舒晚晚轻轻碰杯,接着一饮而尽,带着几分决绝。
一杯酒喝完,船停了下来,就听得外头的船夫道:“两位娘子,前头的船靠在湖边停下了。”
知道是伍三姑娘有话要说,舒晚晚转头问道:“秋媛与伍三姑娘熟识?”
“也谈不上熟识,她家大姑娘嫁到了泉州陈家,与我见过几面,此番进京,陈大娘子也正有回娘家探亲之意,便一路同行。到了京都,陈大娘子怕我没人做伴,便时常带我赴宴,一来二去跟伍三姑娘也就认识了。”
舒晚晚眼神微微一动,听这话的意思,伍家的姑娘们怕是经常在宴席上露面,若是能跟伍三姑娘打好关系,对她来说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