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众人正沉浸在戏子凄凉却又优美的嗓音中,却不料琵琶声戛然而止,一时间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那戏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不敢贸然停下,硬着头皮把后边的词儿都说完,没了琵琶声,便像是作画时的留白,倒别有趣味。
他人只以为是故意为之,等戏子停下,纷纷抚掌称赞,连舒老夫人也是笑意盈盈连连点头。
而此时的舒晚晚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回过神来。
直到瞥见那戏子走了进来,她才将琵琶放到一旁,猛地冲了上去,抓着那戏子的手臂,情绪激动:“你方才念的可是南风蔷薇红,莫道不销魂?”
那戏子在台上是被吓得一惊一乍,这会儿正有气,一把甩开舒晚晚的手:“班主哪里找来的乐师,如此不专业,后边儿还有词儿呢,你怎么就停了?”
舒晚晚现下哪里还管得了这个,见戏子撇开她往梳妆台前一坐,就开始拆头面,便追了上去,问:“方才那出是什么戏?”
戏子从镜子里睨了舒晚晚一眼,没打算回话,手上的动作也不见停。
舒晚晚急得都快跳脚了,随手扯了一个戏班的小女孩又问了一遍,谁知小女孩怯生生地摇了摇头,并不知晓。
到这会儿那戏子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她才多大,哪里就知道这些。”
“这出戏叫《蔷薇错》,知道的人不多,前两年舒老夫人过寿时唱了一次,深得舒老夫人喜欢,故而每次都会请咱们来,回回都得听。”
舒晚晚转头看向那戏子,知道她不过是想摆摆谱儿,面上便带了几分讨好的笑,走到她身边,帮着她把头上的珠花拆下来,一边轻声道:“方才是我无礼了,还请姑娘告知,这出戏讲的是什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那戏子见舒晚晚这般模样,忙坐正了身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笑道:“这出戏好不好唱,我也是无意间得了张先生的本子,练了快一年才能唱成这样的,换成旁人,怕得花个三五年才能有所领悟。”
舒晚晚不说话,只是赔着笑,好不容易把她的话匣子打开,要是打断了,怕就不好再细问了。
等戏子说完,舒晚晚却还是不明白,为何刘煜偏偏选了这张字帖借慕乘风的手送给傅国公。
她正寻思着,赵班主忽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一把扯着舒晚晚就往外走,嘴上说着:“舒老夫人夸你琵琶弹得好,叫你去前头领赏呢!”
没等舒晚晚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拉到了台上,原本喜气洋洋的众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很快又掀起了另一番喧闹。
“我还道是谁呢,竟然是她。”
“谁?秦大娘子见过?”
“听说是在勾栏院里待过的,不知怎么就成了慕家的小娘,瞧她那一脸狐媚样。”
“看着衣着打扮还算端庄,琵琶也弹得好,也不像秦大娘子说的那样不堪。”
“就是,好歹是庆阳侯府请来雅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嘴下留点情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