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不妥。”
沈青棠看了满脸黑线的陆淮景一眼。
“全天下的世家贵府,都没有妾室掌家的道理。陵王妃娘娘抬举何小娘为贵妾不假,可书信口谕里并无让小娘掌中馈的话。”
何诗儿当然知道这个,可她却不得不咬着牙出头争一争。
在国公府住了这么久,她算是知道中馈之权的重要了。
若是有这个权利,别说生活上舒服不少,就连出入办事都要事半功倍。
“那我们再写信去问问王妃姐姐,看看我能不能也协理中馈?”
何诗儿得意灿烂的笑,露出满嘴细白牙齿。
“够了!”陆淮景眉头紧紧皱起,扯住何诗儿的胳膊。
“王妃让你继续开成衣铺,你就把所有心力都用在铺子上吧!府里的事情全不用你插手!”
“淮景……”
“出去!”
何诗儿没想到陆淮景会突然愠怒,抿嘴思量半天,这才抿嘴笑了笑:“好啦,我开个玩笑的。谁知道沈青棠这么不禁逗,半点玩笑开不起!”
“香芸香兰,我们走吧!”
她带着陆华赏赐的两个丫鬟,令婆子们抬着赏赐箱子,娇滴滴甩着手帕,一步三摇得意的离开。
回到燕宜院,沈青棠面不改色,照例更衣饮茶。
手下与丝绒翠绾等丫鬟,却是早都忍不住了。
“何小娘做个成衣铺算什么功劳?难道咱们国公府是靠一个小铺子支撑的吗?随随便便逼死下人,还对老夫人不敬!非但不罚她,还赏她东西,抬她做贵妾,这叫什么道理?”
“就是的!世子爷宠爱小娘,由着她胡乱做事就罢了,怎么老夫人也不顾是非了呢!府里主子们都不管事,由得何小娘胡作非为,今后还了得了?”
沈青棠不动声色的喝着茶,并未开口反驳。
王嬷嬷到底还算持重,忙止住丫鬟们不许多说。
“你们年轻小孩子休要胡说。刚刚荣禧堂里的情景,咱们都看的清楚,世子与老夫人心里很明白,对这桩事未必心里愿意。只是陵王妃娘娘书信里写了,世子与老夫人不得不依从罢了。”
提到陵王妃陆华,丫鬟们自然都不敢多说。
翠绾翠缕两个丫鬟入府时,陆华已经出嫁走了,并未当面见过真人。
但耳濡目染与往来书信里,都知道陆华是个金尊玉贵的姑奶奶。
她贵为陵王府正妃,膝下有嫡长小王子,皇亲国戚之尊,众人不敢议论。
王嬷嬷平平静静,打发了丫鬟们出去各干各的,坐在沈青棠身边疑惑。
“何小娘出身低微,就算是金陵来的,与陵王妃顶多有一两面之识,为何陵王妃对她这般抬举?”
沈青棠轻笑一声:
“何诗儿的伶俐是现在脸上的,论起巧言令色算得上无人能及。她身上还有些歪才,做事不讲天理伦常,常常能行出人不敢想之事。”
“且她生性凉薄冷漠,嘴里一套手里一套。平日对下人说的极好,可手下打压却不容情。眉儿那般的心腹轻巧逼死,哭两声便丢开手,半点不往心里去。也许王妃娘娘就喜欢这等冷情冷心,杀伐果断的姑娘。”
王嬷嬷不禁皱眉扁嘴,忧心的叹了口气,半晌未曾说话。
陆华抬举何诗儿,其中的细节沈青棠当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