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么了?”
陆华扶着苏云婉的手,在一群侍女簇拥下进房,迎头就看见何诗儿娇滴滴跪在脚下,心里就有有些不耐烦。
昨天她耳朵里就灌满了,何诗儿恃宠而骄,带着吴姨娘跑去客房,口口声声要孙曼容出来见见婆婆。
孙曼容昨夜就往陆华跟前去哭诉了,说自己死也不会嫁给庶子,将来在一个妾室婆婆手底下受气。
陆华与她解说过几句,后来烦了便命苏云婉劝她,谁知孙曼容这小姑娘气性上来,把苏云婉都啐了一顿,问她:“云婉姐姐说什么嫡庶都一样,你自己怎么不去嫁个庶出儿子,将来伺候个娼妇出身的贱妾婆婆去!”
苏云婉只气得脸色惨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华也只好将孙曼容训斥了几句,命她与父母同住外院客房去了。
这孙曼容的叔叔金陵镇守孙太监,虽然出身职分不高,却是皇宫内院派到金陵来监视官员及皇族的,轻易得罪不得。
陆华平素里眼高过顶,所有身边的女孩子都不放在眼里,却一直对孙曼容存着几分纵容客气。
对外人只说是孙曼容年轻活泼,与王妃娘娘对脾气,这才拿她当做小孩子宠爱。
其实到底是陆华想要拉拢孙曼容的叔叔,这才对这直脾气的小姑娘高看几眼。
为了孙曼容与陆淮明的婚事,陆华在金陵的时候就下了大功夫。几次屈尊降贵,亲自去孙家探望。与孙曼容的叔叔孙太监,孙曼容的父母等人拉关系,赏赐东西。
又在孙曼容跟前几次夸赞庶弟陆淮明相貌才华一流,这才算是把孙家人说动了,这次愿意来昌州相亲。
为了将孙曼容带到镇国公府里,陆华还破例给毫无文采,只略微识字的孙曼容一个陵王府女官的头衔。
结果昨晚何诗儿一阵闹腾,就把孙曼容与陆淮明的婚事搅和黄了,她虽是骂了何诗儿与吴姨娘半夜,可直到今早好没消了火气。
见她进门的时候,吴姨娘就有些害怕,趁着正堂里人多,屏风前头丫鬟婆子一大堆显不出来,她就转过屏风溜出去了。
陆华满肚子都是气,抬头找不到吴姨娘,低头看着何诗儿还在这儿恃宠撒娇,眉头立刻皱起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在这儿叫唤什么!”
说罢绕过面前的何诗儿,径直扶着苏云婉走到屏风前正面软榻上坐下了。
屋子里的众人,从陆老夫人到沈青棠等,都依次行了礼,各自坐下。
何诗儿被几句抢白,愣怔怔跪在正中间,一时竟起不来身。
“还跪在那做什么?”陆华皱着眉头瞪她。
“我……”何诗儿迟疑着起身,但这屋里到底没有她的座位。
她还偏偏浓妆艳抹穿的极为隆重花俏,站着当地显眼的要命。
正在尴尬的时候,苏云婉从陆华身边走出来,庄重行了个礼,含笑道:“王妃娘娘命臣女主持今日宴会,想来此刻外头男客已经入府,女客的车轿也快到仪门了,臣女奉请陆老夫人去仪门上迎接客人。”
她只说要自己陪着陆老夫人去仪门迎接客人,竟然半句不提沈青棠,显然是把自己当做了陆家儿媳妇。
如此无礼之事,沈青棠当然是不肯做的,她完全不理这几句怪话,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便起身过来搀扶陆老夫人。
“母亲,苏大小姐说的是,时候差不多了,请母亲去仪门迎接贵客吧。”
苏云婉不由看了陆华一眼,见陆华点头使眼色,自己也只好顾不得礼数,赔笑脸上前来,就想挤开沈青棠,伸手过去搀陆老夫人。
谁知陆老夫人唇角一勾,轻笑道:“苏大小姐是陵王妃娘娘的女官,在我镇国公府里总是贵客。今日劳烦苏大小姐主持王妃娘娘的归省宴席,为的是王妃娘娘君臣之礼节。在陆家家中,我老婆子是主母,大小姐是客人,怎能让苏大小姐来搀扶我?况且我本有儿媳在,有人服侍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