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着眼睛说瞎话,何诗儿与香芸也真是拼了。
香芸冲到何诗儿床前,一个劲的揉穴位掐人中。
何诗儿才轻轻睁开眼,继续哄着眼圈呻吟叫唤。
“王妃娘娘,少夫人大概是嫌我多事,觉得我的命也不过如此……”
她这般能演戏,沈青棠身后的翠缕翠绾再也忍不住,当着陆华就要顶嘴。
“方才世子爷命人请郎中,明明是何小娘不肯看的!”
“退下!”
沈青棠连忙挥手命自己的丫鬟都退出了房间。
何诗儿之所以敢强词夺理,就是看准了陆华一定会偏向她。
沈青棠知道陆华一心惩治自己,不想让丫鬟出头替死。
这时候一旦言语鲁莽,陆华立刻就会以不敬尊长的罪名打压自己。
循着一丁点由头,就能将自己治罪。
于公陆华是亲王王妃,于私她是陆淮景的胞姐,镇国公府的姑奶奶。
无论何时,她都能胡搅蛮缠。
沈青棠款步上前屈膝行礼,丝毫没有反驳香芸的话,更没有替自己辩解。
“回禀王妃娘娘,妾身与世子来别墅时,将府里医药房的老郎中也带了来。怕的是王妃娘娘与小王子舟车劳顿,身体不适。方才丫鬟过来禀报,说何小娘腹痛不止,妾身陪世子过来探望,便让府医郎中在外候着了。”
“是么?你这么说是卖弄你细心,还是怪本宫错怪你?”
陆华自码头上下船,就一心想找沈青棠的岔子,只可惜一直寻不到。
凡是沈青棠应该做的,她都安排的一丝不差,凡是何诗儿搞砸的,她也都做了周密安排。如今这个庆幸,倒像是自己仗着权势,欺压弟媳妇一般。
陆华脸色发沉,半晌不曾说话。
何诗儿听到沈青棠说,将镇国公府医药房的老郎中带了来,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脸色由灰败转为青白,额头都渗出了细细汗珠。
沈青棠半跪在陆华面前,含笑低声回话。
“妾身不敢质疑王妃娘娘。到底是何小娘身体要紧,是不是即刻传府医郎中进来给她诊脉?”
陆华冷言冷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是镇国公府世子夫人,这点事也要问我吗?平日府里眷属生了疾病,你也是这样三催四阻,磨磨唧唧不给诊脉看病的?你早怎么不让府医四处巡视着,一定等到何诗儿病倒了,才把郎中叫过来?”
这话摆明了强词夺理,沈青棠也含糊,依旧轻声细语解释。
“方才晚宴时,孙曼容小姐身体不适,见血头昏呕吐了一场。妾身请府医过去孙小姐那诊脉去了。老郎中刚刚忙完那一头的事,妾身正巧寻他过来看事何小娘。”
陆华每句无理取闹,都被沈青棠轻言细语堵回去,粉白的手指紧紧握着,指尖都崩白了。
沈青棠见她终于闭嘴不说话了,这才回头唤婆子请府医郎中进来。
“不成!我……不看府医!”
何诗儿瞪圆了眼睛,紧紧咬着牙齿,悄悄朝香芸做了个手势。
她现在既没有中毒也没有腹痛,只是用了些荷叶水把脸色洗灰了。
若请府医郎中来看脉,今晚所有的准备,岂不是全都暴露了?
这府医老郎中乃是京师太医院出身的太医,什么阴诡伎俩没见过,脉象上能瞒住他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