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勋贵人家,便是小妾再得宠,也只在家宅以内,绝不会在对外礼节上出纰漏。
老国公偌大年纪,怎会连这点道理都不讲论,直接抬举起儿子的房里人来了?
“父亲!”
倒是陆淮景先听不下去,起身拦阻道:“此事不妥。王妃省亲太过急促,家中大小事着实繁琐,只好有劳母亲多多操持。郊迎之事儿子带媳妇过去便是。诗儿刚刚落水受过风寒,又未曾经历大事,该让她好生歇一歇。”
“不可!”陆老国公蹙眉摇头:“王妃娘娘来信,特意叮嘱要见见何丫头,好生赏赐她一番。”
沈青棠一听恍然大悟。
陆华在昌州府的生意,是何诗儿替她打理。
二人见面必定要私下商议,不能为外人得知。
在郊外别墅私见最为合适。因为一旦陆华归宁入府,自然是行动坐卧都有人陪着,很难与弟弟的妾室讲私房话。
“是!媳妇儿一定在别墅那边,将郊迎之事安排好。”
何诗儿早已是满脸喜色,半点不管陆淮景脸色,抢着答应下来。
陆淮景听何诗儿抢话,气的上去一把拉住她。
“何诗儿不懂规矩,未曾经历过大事,如何办的好郊迎?或是府中事务太多,便留棠儿在内宅照应,儿子一人郊迎便可。”
“这是娘娘信中吩咐的,如何能够改变?郊迎又无甚大事,不过是在别墅里吃一顿饭,略歇一歇罢了,又不是什么正经大宴。”
陆老国公十分肯定,半点没把儿子的话放在心上。
“那日韵儿的乞巧小宴,何丫头办得不是极好吗?可见这丫头还是有些能耐的,怨不得王妃娘娘一直夸赞。”
老国公说话,满屋无人敢辩,沈青棠虽知此事大有不妥,因事关何诗儿,也不好开口。
一旁的陆老夫人听他父子讲了半日,终于忍不住张了嘴。
“老爷这番安排,只看了王妃的话,却未想到外人猜忌。我朝自建国以来,藩王府邸只有正妃娘娘方有省亲归宁的恩情。其余王府女眷,便是贵为次妃、侧妃,一入王府后,也是不可能归家的。”
“王妃娘娘以正妻之尊归家,娘家却让世子带小妾郊迎,陵王府一旦得知,会做何等想法?王妃娘娘年轻,做事难免有疏漏之处,老爷与我是她的父母,怎可一味溺爱任凭她做事?”
陆老国公低头拈须,沉吟了许久才无奈摇头:“可是,王妃的信上再三嘱咐,旁的事还罢了,惟有此事不好违拗她。罢了,且让棠丫头与何丫头一起同淮景郊迎罢了。”
此话一出口,屋里人都无奈安静。
陆老夫人见他如此,怒气攻心也不说话了。
陆淮景更是憋足了气,正要再次分辩反驳,却听老父亲对着沈青棠与何诗儿又开了口:
“虽然是命你二人同去郊迎,这宴席起坐安排之事,还要让何丫头多多费心。她是王妃娘娘抬举之人,最知王妃的心思喜好。棠儿丫头,何丫头若有不足处,你需要多帮助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