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芸看何诗儿失魂落魄的表情,连忙拉着她回了沁芳阁。
一路上何诗儿不依不饶,哽咽着追问此事:“这是王妃娘娘的意思,是不是?王妃娘娘哄了我这么久,天天夸我能干会赚钱,还是看不起我的出身!她宁愿从金陵带一个世家出身的贵女苏云婉,也不让我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香芸生怕她连哭带骂让别人听见,只好连拉带拽又劝又哄将她拖了回去。
“小娘怎么如此糊涂?王妃娘娘都已经抬举小娘做了平妻,这里头的意思您还不清楚吗?”
走进沁芳阁大门,香芸便把屋里丫鬟婆子都打发了出去。何诗儿冲进寝房,扑在床上大哭。
“我已经是平妻了,距离世子夫人不过一步而已,可咱们家到底是镇国公府世家大族,总要有个顶门立户的少夫人才行!沈青棠也罢,苏云婉也罢,不过是王妃娘娘娶来给世子爷撑门面的,咱们国公府到底还是要靠小娘啊!”
何诗儿根本听不进去,哭得梨花带雨,把枕头都沾湿了一片。
“苏云婉是王妃娘娘的女官,父亲又是江南巡抚,有王妃娘娘的指婚,比沈青棠还要有根底呢!倒是我这么傻,见她要主持归省宴会,竟然还跑过去出主意帮助她!”
香芸忙坐在床边劝哄道:“小娘快别哭了!就算是休了沈青棠娶了苏云婉,这国公府内宅照样是小娘当家呢!苏大小姐一个世家千金,懂得什么家务生意?到时候她嫁过来了,也不过是应个名字,王妃娘娘看中的人还是小娘您呢。到时候您外头掌握着王妃娘娘的生意,再腾出手来执掌内宅中馈,这真正的世子夫人不就是您一个了吗!”
香芸话虽这么说,可何诗儿终究还是不信,哭了好半天,才抹着泪坐起身来,哭诉道:“王妃娘娘的心意,就是把苏云婉嫁给淮景,孙曼容嫁给淮明,是不是?你肯定早早知道!你们只是瞒着我一个人!”
这事情香芸当然早知道,只是碍着何诗儿得了平妻之位高兴,每日里忙着买卖大事,又拉拢苏云婉一起打压沈青棠,闹得不亦乐乎,才一直憋着没说。
现在何诗儿忽然问起,她连忙撇清摇头道:“这话是小娘看出来的,奴婢怎么能知道呢?自然也是刚刚才琢磨过来的。只是奴婢一心想着,王妃娘娘从来爱惜有才之人,想来也是不会亏待了小娘的。等到沈青棠被休了,苏云婉过门,王妃娘娘必定让您与苏云婉平起平坐,您就放心吧!”
“平起平坐?”何诗儿冷笑一声,抱着双膝缩在床上。
她想起进国公府后受辱的情景,心里便是沉沉的痛。
她已经不是刚刚进国公府的何诗儿了,这种嫡妻平妻平起平坐的傻话已经骗不了她了。
自从她做了妾室,无论是贱妾还是贵妾,总是令人让人看不起。
这次陆华归省娘家,她费尽心思哄她开心,绞尽脑汁给陆华筹算生意赚钱,可陆华却并没有高看她一眼,还是要让弟弟另娶世家贵女!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沈青棠一个寒门女儿能压服她,苏云婉这个官家小姐也能压服她?
明明陆淮景最先认识她,明明她们这些世家女都是小三!
“你看看苏云婉那个假模假式的样子,表面上和我虚与委蛇,实际上与沈青棠一样看不起我!不但是苏云婉,就连孙曼容和她爹娘,不过是金陵的小小千户,他们都看不起我!等她们这些陵王妃娘娘身边的女官嫁过来,我在内宅还有活路吗?还说什么平起平坐?”
香芸见她是真的动怒了,连忙递了手帕来擦脸安抚:“等苏云婉和孙曼容嫁过来,咱们国公府内宅只有更和睦,您三位都是王妃娘娘看重的人呢。现在苏大小姐主持宴会,都要靠您来帮忙。那个孙曼容是个太监的侄女儿,嫁给二公子一个庶子,将来能有什么出息?到时候国公府内宅,必定是小娘主事。”
“是么?”何诗儿抹着脸上的泪痕,泪眼婆娑冷笑一声,“还真是要借你吉言呢,但愿什么苏云婉,什么孙曼容都不是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