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举何诗儿做平妻,逼走沈青棠。
待世子夫人的位子空出来,她便立刻给苏云婉与陆淮景指婚。
有亲王妃的口谕,再加上镇国公府老国公的名望。
归省回銮时,她带着陆淮景一同动身,去金陵的向江南巡抚苏家求娶。
至于孙曼容,她也会同时将她指婚给二弟陆淮明,到时候两家一同迎娶。
陆华的算盘打的极为清楚,眼前就看着沈青棠碍眼了。
“丝络,看看账目上,咱们有多少现银?”沈青棠喝了口茶。
丝络指着账簿最后念着:“沈家大房的生药铺,蓝二叔的染坊,共有纯利银八千两,茶楼有利银五千两,共计是一万三千两,都存在本地银号。还不算少夫人的嫁妆。”
“拿三千两银子,让蓝二叔去城北买一处齐整些的宅邸,再买几房老成稳重的仆人。”沈青棠正色吩咐,“再拿出五千银子出来,在城外置两处出产好的田庄,请沈家伯父出面请庄头。”
王嬷嬷一听她要买宅子置地产,不由得脸色大变:“少夫人这是?”
“我是从沈家嫁出来的女儿,一旦被夫家人休弃出门,绝不能再回沈家容身的。好在朝廷有例,凡已嫁之女,无论是夫死守寡,还是被休之身,都可以申请女户。陆家若是休我出去,我便自立个女户,有染坊生意与田庄傍身,往后不会太过受苦。”
虽说银钱上不会受苦,可被夫家休弃的女人,后半生再有何出头之日?
王嬷嬷眼圈发红,不禁落下了两点泪来。
“若真是到了这一天,老奴少不得豁出脸面去,回沈家求老爷与大娘子去。他们是少夫人的生父与继母,让他们出头提出和离。少夫人和离回娘家,少不得还能二嫁出门。”
本朝的已嫁女子,若在夫家受委屈,想主动求去,必须得娘家父兄出面,方可抬着嫁妆回娘家去。
和离之女是主动离开夫家,不是犯错被休,是以二嫁时更好相亲些。
若是被休的女子,那必定是犯了七出之罪,别说嫁妆有可能被夫家扣下,娘家都是难以容身的。
沈青棠轻轻摇头:“爹爹不会容许我和离的。便是他肯出头令我和离,继母大娘子也不会容我在沈家栖身。”
丝绒在旁听了半日,走上来拉住沈青棠的手,对这王嬷嬷摆正了脸色。
“嬷嬷,事到如今名声都是小事。少夫人一旦出了陆家的大门,只有银钱东西才是傍身之物。娘家老爷与程大娘子,早就觊觎咱们姑娘的嫁妆东西了,若姑娘回了娘家,这些东西全都保不住,他们必定将姑娘嫁妆扣下,人随意打发出门。倒不如姑娘不回娘家,在外自立个女户,咱们几个保着姑娘过安稳日子去。”
王嬷嬷本想斥丝绒胡说八道,说些“女子嫁人寻夫天经地义”之类的话。
可转念细想,又不得不低头苦笑,擦了把眼泪道:“我老天拔地,竟不如丝绒丫头明白了。一心让姑娘嫁好人家,到头来还是……”
丝绒丝络将银票点好,所有该留给陆家人的利钱都单独放着。
属于自己的银子王嬷嬷都带了起来,预备出府去与蓝二两口子一起,买宅子置田庄,预备将来的变故。
做这些事时,众人难免唉声叹气,极为哀怨低沉。
少时外头传膳,翠缕来到内寝,请沈青棠去偏厅用膳。
她这才整好头发钗环,对着愁容满脸的王嬷嬷与丫鬟们笑道:“后路虽然备好,可我也不是遇事后退的性子。我是镇国公世子夫人,朝廷封赐的三品诰命夫人。莫说我侍奉夫君公婆并无差错,便是有些过错,也不是一句话就能赶出门的,婚姻大事岂是儿戏?”
一句话尚未落地,门口便传来男人的低沉的话语。
“娘子所言正是,为夫绝不会再让人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