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娘家的府医郎中都不信,可陆华却信了何诗儿送来的仙丹。
小元戎吃了热黄酒研开的红色药丸后,很快就不抽搐,不到片刻就安安稳稳的睡熟了。
陆华这一颗心才算放在肚子里,慌忙带着侍女嬷嬷们再次烧香还愿,当场赏赐了何诗儿一百两银子。
这时候已经快到五更天,陆淮景直接拉着沈青棠出来了。
苏云婉也跟着她们,沉默的跨出门槛。
“今夜太过忙乱,我送苏小姐回房歇一歇吧?”
苏云婉到底是贵客,沈青棠虽然疲惫,依旧礼数不缺。
“少夫人不必客气,有丫鬟送我也就罢了,您与世子也歇歇吧。”
沈青棠见她脸色困倦到极点,也就不再多推让,派了几个值夜婆子打灯笼,将她与丫鬟柳儿送回花厅寝室。
“小姐,今夜里可真是晦气透了!”
柳儿服侍着苏云婉梳洗睡下,自己卧在床下的脚踏上。
苏云婉困倦撑着头,嘴角带着不屑的苦笑。
“我本以为王妃娘娘行为做事,已经算是糊涂人里的翘楚了,谁知她们镇国公府里还有更蠢的女子!这何诗儿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看今日郊迎晚宴,她预备的鸳鸯火锅,都是些下三滥市井泼皮的吃食,竟然敢端到正经宴席上现眼,连孙曼容这宦官家的小姐都看吐了。”
“一共就这点子能耐,还敢在众人面前装中毒,嫁祸给世子少夫人!这都是什么不入流的蠢货手段?咱们只是听了两耳朵,立刻就明白了原委,她还觉得能哄人呢!这种丧门星蠢货,王妃娘娘还一力抬举,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柳儿见苏云婉如此,也跟着点头称是。
“奴婢也是开眼了。平日都说镇国公府多么富贵无边,老国公为国征战有功,老夫人出身名门治家有方。膝下世子爷青年才俊,女儿做了陵王正妃,一家子赫赫扬扬的威名。如此看起来,这镇国公府竟是个污泥坑呢!一个丧门星小妾乱窜,连世子爷都压服不住她,将来可怎么好?”
“何诗儿区区贱人,还不是仗着陵王妃的扶持抬举?平日里在外听闻,陆世子宠爱何诗儿,对嫡妻沈氏不放在心上。可今日你看看,分明陆世子是恨急了何诗儿小贱货,一力维护着沈氏少夫人。”
苏云婉提起陆淮景,不由得眉心舒展片刻,但嘴唇依旧抿的紧紧的。
今夜的事情,苏云婉与柳儿虽不在何诗儿院里,却悄悄过去听了个大概。
柳儿还自告奋勇,混在丫鬟下人堆里,扒着门口看了会儿热闹。
“是啊。陆世子被自家姐姐气得发昏,险些把那何小娘给掐死。可王妃娘娘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个劲儿的抬举何小娘。那些胡搅蛮缠的话,把奴婢们都听傻了。奴婢想起在陵王府里,她虽是不听人劝的性子,倒还没这么糊涂……”
柳儿到底是个奴婢,对自家主子可以口无遮拦,到底不好骂得太过。
苏云婉冷冷一笑:“王妃娘娘这糊涂样子,祸害了整个陵王府还嫌不够,连娘家也不放过呢。你听她当着亲弟弟亲弟媳说的什么话——‘明日回府,我要整顿家风’。她母亲镇国公夫人是当家主母,她弟媳沈青棠是世子少夫人,她一个外嫁之女,如何轮得到她来整肃娘家的家风?仗着自己是亲王王妃,把手伸到父母兄弟的府邸里搅浑水……”
苏云婉说到此处,不禁想起自己来昌州府的目的,越发心里烦闷起来。
柳儿是她心腹丫鬟,如何不懂的主子的心里,手搭着床沿轻声道:
“小姐,看如今这情形,陆家这门亲事可真是……”
她一个小丫鬟不好说出“亲事做不得”这种话,因此只说了一半。
“奴婢冷眼看着,如今的沈少夫人虽出身清流小官,是个寒门之女,可论相貌举止还有稳重程度,都算是个正经闺秀。王妃娘娘压着陆世子将她休了,将来的世子少夫人就算是豪门贵女,怕是也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