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可以道歉了吗?”
那老儒将头扭过去,梗着脖子。
“向我们道歉!”
第二声是所有女孩子齐声道。
老儒依旧未动。
她们似乎都有一点失望,一起静默着。
良久,阴嫚将剑扔了,手中掏出了自己的印信,大声喊道,“我是大秦王姬,我命令你道歉!”
那老儒怔忡了,眼中闪过恐惧和慌乱,他也没有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上,他忙向阴嫚作辑叩首。
他叩的是已经不满的君王,不是对错,不是他的伤害。
阴嫚无声哽咽,青邑滴下了一滴泪,蕴开沾在脸上的血珠,像是她滴了一滴血泪。
见惯众生病,却要掩金面。
世人皆拜金面仙,可摘下面具时道我污垢,扔我沙石,弃若蔽草。
吕雉早已在人群中捂着嘴痛哭,被炭粉染黑的脸露出了两道白痕。
她被囚在家里,求着县丞千里漂泊,才来了咸阳求学。
她盼着读书为吏,站在光下,说她是吕雉,不是货物,兄弟们可以做到,她亦可。
可这一声道歉如何让她不哭?
这个人他道歉不是为我拿起了刀剑,捍卫我的荣耀。而是因为他骂了大秦的王姬不检点,他惧怕更强者。
他畏惧权力,却可仅凭身下的二两肉就无视我的反抗,蔑视拿起刀兵的我。
因为我是女子,我应向哪方去哭?
天下所有的女子的血与泪,不屈和反抗,挫折与痛苦皆往哪方?
她们是否已求不得,是否连泪也已熬干了?
琇莹望向她们的泪眼,忽想起那天的楚人祭,世间最污秽的欲望中,少女流干的血和眼角的泪。
他握紧了
拳头,手中的棱刺划破了手也浑然不知,他宁愿这群孩子一时脾气上头,打杀了这个狗东西。()
可她们没有,她们停在这里只是想要一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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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一句道歉啊!怎么要不得!仅仅是因为是女子吗?
这样的人存在本身就是偏见,可以随意羞辱旁人来满足他所谓高高在上的道德感,他不会改变的。
傻孩子,要他的道歉有什么用呢,你就该把他打到土里,让他永远记得痛。
他长叹一声,慢慢地走到了前面,不伦不类的模样展露在人前。
青邑认出了他,要给他治伤,被他拒绝了,
所有人目光都追随他,在心里喊道,“那个刚刚替她们打人的是公子啊!”
琇莹轻颔首低眉,滴着血的玉白手指将这个老儒的头扭向了底下站着的女孩子们。
“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忘了自己该向谁道歉?看着她们流泪,你在洋洋得意吗?”
他手上的血是温热的,这公子像玉砌的,可老鲁儒却觉得像有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他脖处,黏腻又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