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无言良久,低垂眼睫,任泪滑过面颊。
越相连,越了解,越心疼,越不愿明言。
他阿兄一直都没变。
万乘之君,肩担众生。
可人心难测,轻道易变,差一点你的努力都化为青烟了。
阿政看他豆大的眼泪不住的往外冒,以为他心疼钱心疼哭了,还反过来安慰他。
“你莫哭了,不要为没发生的事伤怀。”
琇莹又是一大坨眼泪,这是钱的问题吗?这是多年努力和时光都错付了,还要倒贴钱,名声还要被黑。
嗷嗷嗷,咱们太惨了。
“阿兄,咱长点心吧,要不然钱都带进皇陵里吧,你传给谁就告诉他一条道,让他到皇陵里来取吧!”
就算大秦亡了,他们也不能用咱的钱,起码显得不太冤大头。
阿政额上的青筋蹦了两下,他强迫自己冷静,不要拨剑。
深呼吸,琇莹是为你好。
深呼吸个鬼,逆子,谁盼着自家继承人天天掘自己的墓,往外偷钱的!
他手上的泰阿剑终于出鞘,拿着剑就要教育递子。
跟以前不同的大概就是逆子这次没逃,他看着剑,想到他哥死后,这把伴在身侧多年的爱剑也要归别人了,一把扑在他腿边,用袖子糊在脸上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嗷嗷哭,“这也带走吧!你喜欢的,我都给你定个单子打包好。”
这是咒他死吗!
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一个两个都是逆子!
那边扶苏是个犟种,现在还不认错,这边二十六了抱着他大腿哭天抢地。
阿政气得冷笑,太阳穴
()突突地疼,但到底还是怕伤到他,把剑收了起来。
“别嚎了,这样像什么样子!”
“未来也不一定会被偷的。别杞人忧天。”
他拍了拍琇莹的脑袋,无奈退了一步。
“带进皇陵里不可能,朕尽量让金人建小点,剩下的金融成小的物件吧,融些灯盏香炉等赐给众臣,农具也铸些赐于各郡分发,你也拿一些去铸币和量具吧。”
琇莹不死心,他吸吸鼻子,拽着他哥的衣角,“求你了,阿兄,带进去吧,让他们以后自己来掏吧!”
阿政瞥了一眼他,低头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脑子坏了吗?琇莹,以你我的性子,是能容忍都安息了,三天两头还要被自家后辈开墓的样子吗?朕看着那些没出息的,怕不得直接能气晕过去。”
琇莹想反驳没事,气气更健康,不当冤种就行,但是他看见他阿兄的威胁眼神,把这话咽了下去。
“好吧!我尽快多鼓励民生,争取有生之年把这些金人给融了!带不走就都花了。”
我阿兄的钱我一定在我俩有生之年花完,绝不给旁人给烧了的机会!
阿政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气得面目扭曲,他幼弟是不是管钱管疯了,他拎着这个崽子的领子,想给他扔出门。
“滚!”
琇莹惊讶了,咦,他阿兄刚才是骂他了吗?不是深沉表情,也没那么多的哑语,就很坦露心思,你给老子滚!
他顿时面带喜意,坐在地上,笑眯了眼睛,“阿兄刚是你让我滚不,你第一次这样直白骂我耶!”
他还在地上滚了一圈,“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