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的耳朵又红透了,哥哥太犯规了,故意逗他。
他戴上了兔毛的手套提着缰绳,嘴上逞强道,“阿兄,你家小公子听到了。”
阿政就大笑起来,“我家小公子,确实乖巧,深得我心。”
琇莹脸上腾起红霞,觉得自己实在是玩不过兄长的段数,只好撒娇让哥哥莫要在促狭他了,他错了。
身后的护卫们脸绷着,可他们在心里默默念叨,习惯了,公子只要一见王上啊,就是个娇娇儿,不过公子啊,要是被那些见识到你凶戾的赵人啊,秦商啊,见到你现在这模样,一定会吓死吧。
阿政和琇莹一起出了城门,琇莹正打算提速上前,就喝了一口冷风。
这刚入冬,风挺凉的,这冷得大路上都没几个人。
等等,这天冷了,他们去打什么猎?兔子都躲洞里了,我们打什么兔。
阿兄一向缜密,怎么可能会忘?一定是有什么事?
他转头看了前头自上路后纵马疾行的他哥一眼,目光一凛,直接跟在了他哥身后疾行。
阿政见他模样,轻笑一声,加快了速度。
他眼中晦暗一片,阿兄不猎兔,阿兄要去猎那在我眼皮子底下吃人的恶虎。
琇莹与阿政一路
疾行二十里,到了咸阳宫休整了一下,就要进九崤山打猎。
那总管咸阳宫宫务中的老仆拦着他俩不要他俩进山,他眼中慌乱着,扑在阿政脚边,“王上啊,九崤山不可进,里面夜间有恶虎嘶吼,都吃了好几拨人了。”
阿政低下头问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轻问道,“哦,究竟是恶虎,还是人在捣鬼?”你啊,与人勾结捣出的鬼事,孤知道了。
那老仆听得此话,冷汗直流,不住地磕头,“王上万金之躯,不应涉险啊!”
阿政直接让人把他拖了下来,琇莹递了一张湿帕子给他哥,笑道,“阿兄,他不知我是专业射虎的吗?”
他用深紫色的缎带束了一个高马尾,缎带的两边尾上各缀着一粒东珠,脚上蹬着玄黑镶白兔毛的锦靴,换了一身玄色嵌紫色乘云纹绣的紧袖胡服,手中提弓,背上负箭。一派肆意无忌的金贵小公子模样,张扬极了。
可一抬眼,那眉梢露出的凶戾便毁了这金贵样,他原来一开始的白软全部消失,目光如电,他是如珠光般的公子,可惜现在一抬眼却似是个杀神转世。
旁人会被他这样给吓到,可惜现在站在他身边,这如天上北辰一般璨然的王,也是个凶残的主,他看着他这模样,反倒是心中甚慰,我家小公子确实好儿郎,真是一个窝里出不来两种人。
阿政将帕子扔回盆里,才带上自己的弓弩,他今日未戴冠,只将头发用蓝田玉簪束起,露出自己锋利如刀的面容,他眸光深沉,站在那便有山岳静峙之感。
“走,阿兄带你去看看这只恶虎,是不是真能吃人。”
琇莹他们一行直接进了山,山道之间落叶堆了不少,想来是秋日落叶时,附近的村民不敢进山捡树叶与柴取暖了。
琇莹却忽的皱起眉头,他远远地听见了一些动物的嘶吼声和磨刀声。
“阿兄。”是人祸,非天灾也。
阿政也不说话,目光阴沉,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
越往深处走,越是浓重的血腥气,一股子阴凉寒意,倒是被血肉养的草木长得分外好。
那被草木遮住的山道上,全是被剥下的兔子和鹿的皮毛,血淋淋的,一踩便是一堆血肉挤出来。有的还被挂在了树上,淅沥沥的往下滴血。
哪里是虎狼,想来是人剥了皮,直接扔到这里,也不清理。
倒亏是冬日,未有虫蝇,不然阿政非得气死不成。
九崤山属于他与琇莹经常来行猎的秦王室私产,平日只在秋日落叶时准民入境,捡拾柴火,而今他不过是三四年未来,竟让这脏虫蚊占了窝了。
琇莹已经气得不行了,直接用鞭子一把抽断了那些草木,径直往前走。他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脏东西。
他们顺着山道进了低坡地,刚一进去,就看见三十多个男人聚在一起,几个人正在剥着兔子皮,更是有一个男人正咒骂道,“娘的,那小白脸是不是骗我们,给我们扔这地就不管了,不是说好去咸阳杀了那秦王政就给万金的吗?
现在都一个月了,他就给我们扔这里不管了。老子马上要占山成王的。()”
底下的人都是一阵附和,辱骂不断,更是有不少人污言垢言辱及阿政。
琇莹气得发抖,他直接率着身后的侍从们抽箭,搭弓,乱箭全射死算了。
辱骂我兄长,还虐杀我阿兄地里的小动物,糟蹋生态环境。
我直接射你这个大脑壳,让你知道你的脑子中全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