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洲打开纸包,将里面的几颗蜜饯随手放进食盒的碟子里,轻声道:“汤药太苦,记得提醒她吃上一颗。”
萧泽沉下脸来,一言不发地抬脚离开。
他弯腰走进马车,看见李怀熙正趴在小桌上,认真的在看一张边境舆图。
“殿下,该喝药了。”萧泽将药碗搁在她手边,“一张舆图而已,怎的看得这般认真?”
李怀熙取过药碗,皱着眉一饮而尽,“边境战事吃紧,想来不日大战在即,我与你同去边境,也正是为了这一战而去,自然要清楚四周布防。”
她皱着一张脸,忍不住回想起上一世萧泽和若羌的那一战,她只记得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虽说最后萧泽赢了,却也损伤重大,只能算得上险胜。
这一世,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能够赢下这场战役?
李怀熙正想着,忽的萧泽抬手,将什么东西喂进她的嘴里。
“这是什么?”她本欲吐出来,却感到一丝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是熟悉的蜜饯味道。
萧泽将小碟子放在桌上,里面还有几颗蜜饯,李怀熙又捏了一颗放在手里,没有继续吃,而是好奇的看着食盒里的几道清淡小菜。
“你这是哪来的?”她取过筷子,难得有了些胃口,“这小菜精致,并不是咱们行路上随便对付的吃食,可是去邻近村镇上买来的?”
萧泽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他的眼神暗了一瞬,随后有意转移话题,望着她笑盈盈地开口:“好吃吗?”
李怀熙点头,吃得很是开心:“萧泽,你当真是有心了。”
萧泽勉强笑了一下,沉默片刻后,慢慢问道:“你……真的要让沈景洲跟着你吗?”
李怀熙搁下筷子,好奇地瞪大眼睛:“怎么了?他去不得边境吗?”
“不,不是。”萧泽急匆匆地解释。
他抿下唇,好像在李怀熙面前,他所有杀伐之气都会被融化掉,成为一开始那个手足无措的小奴隶。
他慢慢笑起来,“不是去不得,只是边境之地凶险,沈大人这样的文弱书生,怕是没有自保之力……”
李怀熙夹着一根青菜,放到嘴里慢慢地咀嚼,却是迟迟没有回答。
萧泽继续道:“何况我听说,你不在宫中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如今朝中上下戒严,若是被人察觉到沈景洲也不在城中,只怕这天下悠悠众口,少不得编排你们二人。”
“你说得……也有些道理。”
萧泽嘴角勾起一抹不被人察觉的浅笑,他耐心的开口:“何况沈大人这样的清流,本不该被这些流言蜚语所扰……”
他凑近李怀熙,乖顺地问道:“殿下,你觉得呢?”
李怀熙认真的思索片刻,“可不管是走是留,他都已经做出选择了。”她抬头,望向萧泽慢慢道:“他愿意跟着我。”
萧泽掩在袖子中的手慢慢攥起来,但面上依旧平和:“沈大人为臣子,一向是忠心不二的,但前往边境一事并非儿戏,他总该知道其中利弊的。”
秋风吹起李怀熙身后的窗幔,帷幔卷起的瞬间,萧泽顿时看到了不远处沈景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