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让沈大人亲自来取吧。”萧泽望着她,笑得眉目清朗,“我也好当面,替我的手下向他赔个罪。”
李怀熙思索片刻,“也好,只是他为人端正,有些事情上过于守矩,你莫要同他起了争执。”
萧泽把玩着手中的纸团,极低的笑了两声:“殿下放心,我自然是有分寸的。”
直到李怀熙走出营帐,萧泽面上的笑意顿时消散,他斜斜地倚靠在榻上,将皱巴巴的纸团在面前展开,举起来重新仔细看了一遍。
不多时,有人撩起帘子走进来,萧泽转头,冷冰冰丢过去一个眼刀。
沈景洲朝他走来,在萧泽面前站定,又,目光停在他凌乱的衣衫上,以及肩膀处露出的伤口。
伤口处已被包扎的妥帖,不难想象到包扎之人,定是极为细心的。
“沈大人,你看够了吗?”萧泽支起腿,一手搭在膝盖处,颇有些嚣张肆意之态。
沈景洲收回目光,垂首温声道:“萧将军,我是来取伤药的。”
他慢慢抬起手,等着萧泽将金疮药递过来,萧泽却是不咸不淡地开口:“急什么?”
他半撑着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着,又问道:“我听说沈大人曾师从蒲文元的门下,曾做了他多年的学生?”
“正是,蒲老先生乃是我的恩师。”沈景洲答道。
萧泽颔首,忽的将手中的纸团抛向他,朝着他露出个明晃晃的笑容,“既然如此,那这上面的消息,沈大人理应看一看。”
纸团咕噜咕噜的滚到沈景洲脚边,他垂首,看着地上皱巴巴的纸团,蹙眉弯下身子,将纸团从地上捡起来。
他展开纸,仔仔细细看着上面黑色的字迹,同时听到萧泽的嗤笑声,“这朝中本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可唯有一桩,便是那位声名显赫的蒲文元老先生意外病重,卧床不起……”
“这样的消息,沈大人可得仔细看看才是。”
沈景洲紧紧盯着手中信笺,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蒲文元先生病重的消息,他的手不自觉得用力,将本就皱巴巴的信纸,捏得几乎烂掉。
萧泽看笑话似的声音继续响起:“说起来这位病入膏肓的老先生,临死前,应当会想见一见自己的得意门生吧?”
“萧将军叫我来,便是想告诉我这件事吗?”沈景洲沉默片刻,哑声道。
萧泽点头,朝着营帐外一指,“门外已经备好了马匹和干粮,沈大人若是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
“下官多谢萧将军的好意。”沈景洲转身离开,走到营帐门前,忽的回身看向萧泽,“今日离开仓促,还请萧将军替我向长公主传句话,讲清我离开的来龙去脉。”
“就说……师恩难负,请恕臣不能久伴殿下身侧。”
萧泽轻笑一声,“那是自然,我定会一字不落,将沈大人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述给殿下。”
“多谢。”沈景洲朝他拱手,而后掀开营帐离开,很快帘子外传来马匹的嘶鸣声,紧随其后响起越行越远的马蹄声。
吕天流走进来回话,“萧将军,沈大人已经纵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