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紧张的开口:“殿下,大事不好了,若羌族三皇子遇刺了!”
李怀熙闻言没有任何意外,甚至目光都没有从元宝枫上挪开,淡淡应道:“啊……遇刺了?”她笑了一下,“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可是外面流言四起,都说。都说这刺杀一事是丹阳姑娘做的。”小太监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
李怀熙这才偏头看向他,莞尔一笑,“若是这样,那我是不是要叫丹阳出去避避风头了?”
小太监没想到小殿下是这个反应,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呆呆的站在原地,见李怀熙摆手,他才如释重负地躬身退了出去。
御花园内再度变得静悄悄的,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响,她屈起手指敲了敲石桌,问道:“都办妥当了?”
话音落下,树林上空忽的黑影一闪,冷风猎猎作响,搅落了几分红枫,李怀熙抬头,看见丹阳不偏不倚地落在离她几步远的位置。
丹阳径直走过来,在她面前坐下,轻快答道:“自然是都办妥当了。”她凑近李怀熙,伸手夸张的比划一下,“你都不知道,那若羌族三皇子对自己下手有多狠,那么长的一把匕首,说往胸口上扎,就扎进去了”
“戏不做足点,又怎么能骗得过旁人?”李怀熙笑着回道。
丹阳似懂非懂的点头,可又有几分不解的问道:“可就算我以畏罪潜逃的理由失踪,可赤嵬军不还是在渝安城吗,只要赤嵬军还在一日,李宸渊定然不会贸然动手的。”
“你且放心,他想弄走赤嵬军的心思,怕是要比我急切的多……”李怀熙起身,慢悠悠地朝着揽月殿走去。
次日一早,群臣齐聚早朝,李怀熙身处高台之上,慢悠悠地环顾一周,却没能在人群里看到沈景洲的身影,她低声询问一旁的小太监,才得知他又告了病假在府上休息。
李怀熙敛下眼,明明上次,沈景洲还好好的,总该不至于因为那一夜,他又在避开她了?
她的手掩在袖子里,不停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突然有点好奇见到他后,那个人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了……
下一刻,大臣含着怒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听闻若羌族三皇子在鸿胪寺遭人刺杀,受了重伤,这说起来可是咱们庆朝的疏忽,一旦若羌族揪住此事不放,只怕两国之间,再无安宁可谈啊!”
“听……听说有人亲眼瞧见,那夜闯入三皇子住处的黑衣人,正是——丹阳姑娘。”另一道惴惴不安的声音响起。
另有一位大臣接话继续道:“如果真的是丹阳姑娘所为,还请小殿下不要包庇才是!”
李怀熙颇为意外的掩唇:“丹阳打小伴我一起长大,脾气也随了我几分,的确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可唯独这杀人一事,她是断然不会去做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难道仅凭人情,便可断人无罪了?若庆朝人人都是如此,那还有律法立足之地?!”
“都知道丹阳姑娘为长公主殿下马首是瞻,当初宴会之上,小殿下就与若羌族相谈的极为不愉快,下官觉得,丹阳姑娘有充足的作案动机!”
一旁的李宸渊垂眼听着,始终缄口不语。
李怀熙头疼的摁了下眉心,最后挥挥手道:“都看着本宫作什么,既然怀疑到了丹阳身上,那就传她过来问话吧……”
然而等了片刻,大太监挥着拂尘,上气不接下气的回来禀告:“不,不好了,丹阳姑娘不见了!”
此话一出,顿时朝堂之上哗然一片。
“这个节骨眼消失不见,只怕是畏罪潜逃了!”
“我就知道,此事绝对跟丹阳逃不了关系!”
李宸渊终于在一片嘈杂声中悠悠开口:“怀熙,事情真相如何,我们总要见到丹阳才能知道吧……”
李怀熙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皇叔,可我真的不知道丹阳人在哪里。”
“是吗?”李宸渊温声道:“那边四处皆下通缉令,先寻到她可好?”
李怀熙抿着唇,从嘴角挤出一抹冷笑,“事到如今,恐怕也只能拥这个法子了。”
李宸渊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又道:“对了,怀熙,昨日我批奏折的时候,见濮州,范县等六七个城池皆起水患,不知道你对此事怎么看?”
有大臣从人群中走出,拱手道:“臣有一提议,早年间想先帝还在世之时,曾碰上南方水患不断,当时特意让赤嵬军曾前往援助,如此说来,赤嵬军在治理水患一事上,颇有几分经验,此次派他们前去便是最好的选择。”
李怀熙知道李宸渊这是将主意打到了赤嵬军的头上,她压住嘴角的笑意,做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冷声道:“可如今赤嵬军是本宫的亲兵,并非是朝廷收编的官兵!”
她这话一出,几个大臣似是抓到了她的把柄一般,纷纷疾言厉色的开口:
“可天下却是庆朝的天下,天下百姓皆是殿下的子民,如今百姓有难,殿下岂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难道殿下要因为一己私欲,见万千百姓流离失所而不顾吗?”
“殿下掌管江山大权,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在这皇位之上坐得稳?”
李宸渊故意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怀熙,小心失了臣民之心,你连这最后半个江山都要丢掉了……”
李怀熙冷静片刻,看向众臣咬牙慢吞吞的开口:“各位言之有理,赤嵬军不日便会启程前往,以解决各地水患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