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皇姐是什么人,她身份何等尊贵,又岂会嫁到你们若羌去!”
“举兵出征又如何,天下大乱又怎样,我皇姐绝不可能与你们若羌族和亲!你今日所言,都是在痴人说梦!!”
李怀邶一向乖顺,谁都知道他空有皇帝之称,实际只是一个傀儡皇帝罢了,但他今日如此震怒,的确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满堂寂静,堂下众臣纷纷撩袍而跪,异口同声地高呼道:“皇上息怒!”
在一片死寂中,有人忽的笑了一下,轻飘飘地开口:“一朝天子,难道不该为黎民百姓着想吗?”
李宸渊起身走到李怀邶的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肩头上,语重心长地继续道:“怀邶,我知道你心中放不下你皇姐,可你皇姐一人,又如何胜得过这天下苍生?”
“身为明君,总该有所取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李怀邶浑身一颤,他努力克服着骨子里对李宸渊的恐惧,转身咬牙道:“那些明君圣人的虚名我可以不要,我只要我皇姐!”
“天下虽重,却也重不过我皇姐!”
“果真是年岁小,还是太孩子气了些……”李怀邶勾着唇,冷笑一声。
李怀熙慢条斯理地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而后起身,将李怀邶拉到自己的身后,她眉眼弯弯,笑着问道:“所以……皇叔是觉得,我应当和若羌和亲了?”
李宸渊站在她的对面,面容慈善,所言似乎字字句句都在为庆朝着想,“怀熙,以往便有公主和亲的先例,以你一人之身,便可安社稷,解百姓之危,这又有何不妥?”
堂下诸位臣子见李宸渊已率先开口,也纷纷站出来附和道:“宸王殿下言之有理,长公主既已享多年荣华,也是时候尽一尽自己的责任了。”
“没错,若是长公主不愿,不知来日天下生灵涂炭,婴孩夜啼不止,小殿下还能在这宫里坐得安稳?”
“公主享天下之养,也该为庆朝分忧了,希望长公主也能牢记此番话,为家国大义出一份力!”
李怀熙眯起眼将说话的几人细细打量一番,果然都是往日和李宸渊走得近的臣子,如今此番言之凿凿,看来是有备而来。
她正欲开口,却瞧见有个熟悉的清隽身影从人群中走出来,他面色苍白,薄唇紧紧抿在一起,往日清寒的眸子里带着明显的不悦,“长公主和亲之事,臣以为不妥。”
李怀熙诧异,她甚少见到沈景洲这样显露在外的情绪。
沈景洲袖中的手早已紧紧攥在一起,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中,他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冷声道:“若今日长公主委身前往若羌族和亲,则是庆朝之耻!”
有少数几个臣子,亦对此事有些不满,很快两拨人争吵起来。
“吵什么?”李怀熙目光从身姿如松的沈景洲身上扫过去,而后收回视线,淡淡道:“不妨听一听我的看法?”
她负手来回走了几步,仰头悠悠道:“自古青史上,计拙是和亲,社稷依明主,岂能托妇人?”
李怀熙摇头笑了笑,转头看向堂下众人,“这江山社稷想要安定,一靠君主贤明,二靠忠臣良将,你们又岂能将这天下苍生托付给我这个女子?”
她掩唇故作惊讶道:“莫非你们是觉得咱们的君主不贤,还是说……底下的诸位,都自认为是些不忠不义之人?”
“怀熙所言有理,只是若非两国联姻,而是……”李宸渊别有深意地顿了一下,余光看向一言不发的燕煜,“儿女情长呢?”
燕煜适时站出来,笑道:“方才长公主的意思我已听明白了,可我们当初私下定情之事,难道小殿下都忘了吗?”
“你在说什么?”李怀熙闻言好笑,“你我何曾有过什么私情?”
燕煜却是分外坚定,他上前两步,认真道:“当初我游历庆朝,意外遇难,幸而得了长公主相救,为此我对你一见钟情,后来你流落在外,是我一路护着你回宫,难道殿下你都忘了吗?”
他眉头不解地蹙起,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当初殿下说过,只要我将你护送回宫,你便同意嫁给我,陪我一同回到若羌去,难道殿下当初说的话,都是在骗我吗?”
李怀熙挑眉笑道:“就凭你这三言两语,也想来诓我不成?”
“我所言句句属实。”燕煜从怀中掏出一物,高高举起展示给众人,“我有此定情金簪为证,可证明我与小殿下的情谊不假!”
金簪做工精美,华光耀眼,有眼熟此物的人不免小声嘀咕起来:“这果真是长公主所有之物,我曾经见她戴过……”
“前些日子长公主消失不见,为此宸王殿下还大动干戈,四处派人去寻,可是后来又突然现身,如此看来,莫不真的是委身了若羌三皇子,这才得以回宫……”
“当初用得到旁人的时候,自然是对他百般讨好,如今已平安回到宫中了,当然是要一脚踹开了。”
李宸渊听了这些话,嘴角的笑意更甚,意有所指地开口:“怀熙,你可是金口玉言,说过的话自然要守信,不然日后旁人提起,可要说咱们庆朝皇室,都是些背信弃义之人了……”
李怀熙不以为然,正要开口时,却见人群中再度走出一人。
沈景洲清冷眉眼上好似覆霜雪,朱红官袍衬得他身姿越发出尘,他冷着脸,于众人面前质问燕煜:
“臣不明白,长公主对三皇子有救命之恩,今日又何故恩将仇报,出言污蔑?”
【作者有话说】
不好,大事没搞上,下一章应该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