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洲自知她往日婢女服侍,穿衣装扮皆不用自己费心,想来她也不知该如何束发。
他索性上前,从李怀熙手中接过木簪,温声道:“你坐。”
李怀熙依言坐在铜镜前,能看到镜中人垂着头,抬手小心翼翼得拢起青丝。
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温柔地穿过她的发间,片刻后,他扫了一眼妆匣,取过一条水红色发带,仔细地束在辫子尾端,“常见的女子束发,我也不会,不妨就简单束条辫子吧……“
李怀熙向来被人服侍惯了,因此沈景洲为她束发,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是颇为新奇地瞧着铜镜里的自己,时不时将辫子甩到身前。
“尚可,就这样吧。”她绕着辫子尾端的发梢,俏生生道:“此次出行,你我不便以君臣之称,就以兄妹之称吧。”
“殿下,这怕是……”沈景洲顿了一下,温声道:“罢了,依你便是。”
……
待到三更之时,李怀熙和沈景洲出了屋,四下秋风瑟瑟,李怀熙拢紧外衫,在夜色中张望一瞬。
她抬手指向前方,“我已经提前安排过了,前面车坊内我已安排了两匹马,到时我们一路快马加鞭,必定能早早赶往崧山。”
沈景洲点头,跟着李怀熙向前走,忽的开口:“殿下何必如此亲力亲为,有些事,交给手下人去做便是了。”
“这朝中,又有几个能算是我的手下人,交由他们来办,我又如何能放心。”她背着手,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我虽夺了权,但却好似身在云巅,一不留神便会跌得粉身碎骨。”
她仰头,看着夜空上悬着的一轮弯月,笑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沈大人这般的。”
沈景洲看着她,又想起了梦中,她被困于揽月殿时,面上慌乱凄冷的神情。
“殿下……”他轻声唤道,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待到了车坊,沈景洲牵出一匹马,他本欲扶李怀熙上马,却瞧她动作利索,一脚踩上脚蹬,稳稳翻上了马背。
他收回手,转身上了自己的马,随后扯着缰绳跟在李怀熙身后,问道:“殿下,此次崧山之行,你可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柳江甫前往安陵,是为了《太公六韬》残本而去,我已打听过了,最先传出这本古书消息的地方,是在安陵城东,一间名叫松竹斋的书肆里。”
她将马鞭在手中绕了两圈,随后抬手,将马鞭遥遥指向前方,笑道:“咱们先去松林斋,再去崧山一探究竟!”
话音落下,她猛地甩鞭驾马,身下骏马发出一声嘶鸣,顷刻间如箭般射了出去。
沈景洲即刻跟上去,月色之下,两人一前一后纵马而行,马蹄声哒哒作响,扰乱林间的一片冷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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