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控制不住地生出疑心,太巧了,柳灵誉刚消失不见,沈景洲便恰到好处的给他递来了消息。
分明蒲文元训诫他之时,他已被逼得吐血,又有什么事,非得让他出府前往灵昭寺?
“我的伤并无大碍……”沈景洲不知道她早已看见自己吐血的模样,温和开口。
倒是一旁的董生按捺不住,忽的急急开口,声音里带了一丝埋怨:“若不是为了殿下,我家大人又何必带伤上朝,也不会和我家老爷争执不休,一气之下才来了灵昭寺养伤。”
“董生。”沈景洲出言打断他,随后看向李怀熙,“莫要听他胡说,我只是觉得灵昭寺此地清净,我又与明净大师是故友,这才起了来此地养伤的心思。”
似是怕李怀熙再度追问,他微微侧身引她上前,眸光清润柔和,“我听说你去了柳大人府上,便知道你会为柳姑娘的事费心,如今她人就在这里,您有事可以尽管问她。”
李怀熙抿着唇没有说话,抬脚一言不发地跟上他,却为自己方才的三分疑心而羞恼。
冷不丁耳畔边再次回想起蒲文元的那句话:“那个女人迟早会毁了你的!”
“殿下?”
李怀熙回过神来,看见沈景洲推开房门,屋内摆设简朴,幽幽檀香无处不在,柳灵誉缩在角落里,正埋头翻看着一卷古书。
她穿着柳府丫鬟的服饰,鬓发微乱,听见开门的声响时,抬头看过去,怔怔道:“殿下?”
李怀熙朝她走过去,伸手拿过她手中的古书,随意地翻看几页,“往日瞧你不声不响的,不曾想也是个胆子大的。”
“殿下……你,你怎么来了?”柳灵誉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母亲放心不下你,亲自去宫中寻我帮你。”李怀熙在她身边坐下,耐心道:“你费尽心思逃出府不愿嫁人,可是为了什么?”
“我……我不喜欢那人,任旁人说他千般万般好,我也是不喜欢的。”柳灵誉摸着地上的书册,轻声道:“我不想嫁人,我还有很多事想做。”
李怀熙听着她的话,一向凌人的眉眼变得柔和起来,像是春风拂过河流,荡起浅浅的波澜。
她将手搭在柳灵誉的肩头,温声道:“你虽看着文文静静的,但没想到还是个能自己拿主意的。”她似乎想到什么,玩味一笑,“若是柳江甫听到你的话,定要说你是读书读傻了。”
柳灵誉双手抱膝,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抬头认真地看着李怀熙,“殿下,我读过很多的书,可是从来没有走出过柳府。”
“我想做的事有很多,想观天地,见众生,却唯独不想被困在后院之内。”
“挺好……”李怀熙打心底喜欢上这个文弱却又韧劲十足的小姑娘,“我帮你就是了。”
柳灵誉抬头,“殿下……谢谢你。”她又重新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我一早便知道,殿下并非传闻中那般不近情理……”
李怀熙“噗嗤”一笑,“不过是帮你一把,倒也不必这么吹捧我。“
柳灵誉巴掌大的小脸经不住她轻飘飘的调笑,面上泛起一抹红,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李怀熙站起身,“你先在这里呆着吧,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