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另一人,淡淡道:“若殿下当真是跋扈冷血之人,那你方才大逆不道之言,断然不会有说出口的机会。”
百官争辩,唯独沈景洲一人,无比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
李怀熙怔了怔,不自觉笑了一下。
傅江流见状,本就阴郁的面庞越发冷沉,他看向沈景洲,冷嗤一声:“沈大人,你倒是对小殿下忠心耿耿啊……”
眼瞧着大殿之上,又要吵成一团,沈景洲清瘦身姿微弯,面色白得毫无血色。
李怀熙无端生了怒气,猛地挥袖,殿门外立刻传来一阵整齐地脚步声,赤嵬军团团围住殿门,个个面容肃杀,周身杀伐之气。
一众文官何曾见过这般场面,都不自觉放缓声音,最后大殿内重新归于平静,再无一人开口。
倒是李宸渊低笑两声,“祯平,你倒是好大的阵仗,难不成见势不妙,便想以武力来镇压吗?”
李怀熙还未开口,沈景洲却来到她的身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殿下,慎重。”
“朝中文臣悠悠众口难堵,陛下无端处死大臣一事,已闹得风波难平,今日殿下若是以武力相胁,只恐会落人话柄……”
他声音温和,耐心相劝:“殿下,来日方长,不可意气用事……”
李怀熙垂着头,轻声道:“我自有分寸。”
李宸渊在朝中积威多年,已颇得民心,自己手握赤嵬军,他亦同样有自己的势力所在。
今日遗诏一出,和他已经算是公开作对,想要完全拿回辅国之权,并非是件易事。
不过沈景洲说得对,来日方长,她有得是耐心。
她兀自笑了起来,抬头看向李宸渊,“皇叔说得这是哪里话?我手下赤嵬军,从来只护佑臣民,绝不做自相残杀的蠢事。”
她又看向堂下众人,朗声道:“诸位爱卿何必如此紧张,本宫自知少不更事,实在难以服众,而皇叔近些年来,没有功劳,也亦有一番苦劳。”
“今日,我与皇叔不妨各让一步……”
李宸渊平静问道:“怀熙这是何意?”
“日后你我,不妨共同把持朝政,皇叔觉得这样可好?”李怀熙慢慢压低声音,“皇叔……这可是我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李宸渊低头思索片刻,抬头温声道:“你我都是为了庆朝着想,我自然别无异议。”
“如此甚好。”李怀熙挥手,殿门外的赤嵬军立刻齐刷刷退去。
她转身向后走,来到龙椅下方,站在百官前方朗声道:“日后,凡是有事请奏,皆需本宫和宸王共同过目决断,诸位爱卿可都清楚了?”
既然宸王都无异议,众臣也不再出言阻止,傅江流最先跪在地上,拖着长腔懒懒道:“臣,谨遵殿下之命。”
其余人一个接一个的跪下,不得已跟着高呼:“臣等,谨遵殿下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