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面上虽无摄政之权,但近日桩桩件件,你们这些做臣子的,不是样样都要向他禀告吗?”她顿了一下,冷笑道:“不过你方才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我……”
她转身,看向在一旁沉默的李宸渊,慢慢放缓了语气:“皇叔,你日日守在陛下身边,怎么眼见他酿下祸事,却不曾出言阻止?”
李宸渊面色平和,轻声道:“出事那日,我并不在陛下身边,何况即便我在,又如何能挡得了天子之怒?”
他上前,站在李怀熙的身边,和她一道看向诸位大臣,“陈埠大人枉死一事,也日日扰得本王心头难安,只悔当初没能救下他。”
他敛眸,声音微哑;“怀熙生我的气也是应当的,今日便趁着众人齐聚,不妨将此事做个了断。”
在众人屏声静气下,李宸渊一字一顿道:“本王今日,愿为陛下担责受过。”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再度嘈杂起来。
“宸王殿下万万不可啊!”
“先皇在世时曾言,自天子以至于庶人,皆法无偏颇,今日既是陛下有错,又岂能避而不出?”
“此事并非宸王殿下之过,请殿下三思而行,不可对小陛下再度纵容。”
李怀熙静静听着,侧头看向李宸渊,他垂着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这人……还真是一贯的假惺惺。
她知道自己不该动怒,幼主难当大任,辅佐朝政者又得民心,自然会面对这样的局面。
她抬手,止住众人的议论声,淡声道:“本宫晓得,自然不会将此事迁怒到旁人。”她又看向李宸渊:“还尚未来得及问皇叔一句,你可想掌全权来摄政?”
李宸渊不置可否,温声开口:“我只想为庆朝安危着想,并不想为自己谋私。”
有人适时喊道:“如今庆朝,正是需要殿下匡扶大业之时!”
“请宸王殿下莫要推辞!”
李怀熙神情淡淡,却听到李宸渊在她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怀熙你瞧,这边是人心所向……”
“是吗?”李怀熙轻笑一下,从宽大袖间抽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
她抬手,将卷轴扔给一旁的小太监,“你来念。”
小太监惶惶接住卷轴,颤巍巍地打开,待看清上面的内容时,整个人怔在原地。
片刻后,他才大着胆子,一字一句道:“朕体不安,今将绝矣,望辅弼诸臣,善遇百姓。
朕膝下皇子年幼,尚难以担事,吾女祯平,伶俐颖慧,虽偶有顽劣,但亦有经国之才,予她辅国大权。
日后见祯平,如见朕亲临。”
小太监念完遗诏,金銮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李宸渊面色沉寂如水,紧紧盯着他手中的圣旨,冷声道:“拿来给本王。”
小太监匆匆躬身跑来,举起双手将圣旨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