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熙不为所动,“既是家中富贵,怎的出行只有你们二人?”
男的声音哀戚,“本也有几个忠仆相随,他们为了让公子能活命,不惜以命相挡,只为给公子争取逃走的时间,眼下怕是……怕是都成了那些山匪的刀下亡魂了!”
“嗯……”李怀熙颔首,似是觉得他说得在理,却忽然扭头看向沈景洲,问道:“沈大人,咱们如今这是到了哪个地界?”
“眼下已到渭南浮玉山。”沈景洲轻声应道。
“那此地可有山匪出没?”李怀熙又问道。
殿下出行之路自是精心谋划,沈景洲看了一眼地上男人,“尚未听过此处有山匪出没……”
男人急得快要哭出来,“两位贵人,小的绝没有诓骗你们啊,我家公子在圩乡谈成了生意,身上又携着重金,那些蒙面人就是为此而来啊,哪怕不是山匪,也是心怀不轨的歹人啊!”
李怀熙还欲说些什么,这是那个查看的守卫已经回来了,朝她点头示意道:“马车内并无蹊跷之处,车旁的男人的确身受重伤,说再不救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听了这番话,男人顿时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道:“姑娘,姑娘生得慈悲心肠,求你救救我家公子吧!”
李怀熙忽的笑了下,看向沈景洲,“沈大人觉得,这人应当是救还是不救?”
沈景洲只短暂犹豫一瞬,便回道:“旁的虽能做假,但他们身上的伤做不得假,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们总不好见死不救……”
“晓得了。”李怀熙随手一指,“你们两个先把人抬上马车吧,再去传徐佲过来替他诊治看看。”
两位守卫得令去救人,地上的男人微微松了一口气,见李怀熙走过来,又是连忙磕头道谢。
李怀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可瞧清楚了,生得‘菩萨心肠’的善人可不是我。”她示意男人看向一旁的沈景洲,笑道:“道谢也要瞧准了人才是。”
男人立刻调转方向,朝着沈景洲重重磕头,李怀熙轻笑两声,把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往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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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佲提着药匣子匆匆赶去的时候,无奈看天,这一路行来,他便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殿下受伤他自然奋不顾身,沈大人有难,他也理应出手相救,怎么这路边捡了个重伤的男人,还得劳驾他这位堂堂御医去看诊。
抱着这股怨气,徐佲愤愤上了马车,连施针替他止血时,都忍不住加了两分力气。
男人忽的闷哼一声,徐佲吓了一跳,施针的手又连忙放轻动作。
他一通上药包扎,很快自己累得满头大汗,待将男人身上的伤处理好时,他一屁股坐在小塌前,大大咧咧地拿起桌上的团扇给自己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