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即便成群结队地聚拢在门口,但放眼望去却真的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今天官兵挨家挨户去通知放粮的消息,但整个渠县竟然没有几户人家还安安稳稳的住在自己家里,房屋里乱成了一团,血迹和蛛网就是视线里的全部。
长孙无忌喉咙中涌上一股酸涩来:“先安置百姓,每日提供水和饭食,尽量让他们都过的好一些,就用从陆家搜出来的的那些钱财。”
辛宥咬牙:“姓陆的死不足惜!”
好好一个地方叫他们搞成这样,要不是侯君集这人敏锐,一来毫无预兆的就要查渠县,恐怕这些人都很难活下来。
饶是辛宥这样的好脾气此刻也只想冲进大牢里先把陆辽给砍了。
侯君集抬眼,和长孙无忌对视了一眼。
开仓放粮之后,他们先行离开,把杜如晦和辛宥留下来处理灾民的后续问题。
人群混乱不堪,一个人悄无声息的从灾民中退了出去,远远的绕进了巷子里。
他穿过这几排破败的房屋,不知又走了多少弯拐,最终才停在一座府邸前,警惕的左顾右盼,最终消失在门口。
“大人,长孙无忌带着几个朝廷来的官员今日开仓放粮,已经将剩下的红薯和玉米都放出去大半,那个叫做方栾的县丞似乎也跟着他们做事了。”
此人跪在门外,低着头将今日的所见所闻一一承报上去。
大堂内开着门,但谁也不敢靠近半分,里头坐着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几人正是地方的官员,和陆辽狼狈为奸的同僚们。
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眯了眯眼睛,语气里都是狠厉:“我瞧着这陆长史是救不了了,他被长孙无忌拿在手里,听说府里那些东西昨日也被大张旗鼓地搜了去,板上钉钉的罪名。”
救不了,那就只能舍弃了。
只听坐在最上首的人嗤笑了一声,这男子穿着打扮都一派凛然正气,正是当地有常务副职的别驾,叫做廖平,也算是张辽的半个上司
他轻轻叩桌,警告意味顿显。
“我提醒过他,要藏好了,可他偏偏还是没有把渠县那些人也处理了,这才遭至祸患。你们往后可要夹着尾巴做人,千万别把咱们的秘密放出去了,懂吗?”
众人登时背后一寒,只能连忙答应。
廖平是只笑面虎,比之陆辽更加狡猾狠毒,大家都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见状,他这才缓和了神色:“那些粮食已经运到了哪儿?”
他说的是那些被陆辽从粮仓中偷出来的玉米和番薯,这一批的数量足以让人赚的盆满钵满,后半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本来昨晚就能出关的,但偏偏那个什么六部都给事中来了,有他在这儿,我们实在是不敢……”
刚才一连不忿的官员此刻低着头,声音压得很低。
对上廖平不满的视线,众人全都和他一样不由自主的偏头,哪怕是和廖平对视都不敢。
廖平倒也不恼,他只是平静的笑起来:“这样的神物很让人震惊对吧,明明和其他的东西一样是一颗种子,偏偏种出来的数量比其他的种子都要多。”
虽然几人不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但听了这话,也没忍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