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疯了。
渠县也闹了个天翻地覆。
一下午抓了五个官员,连长孙无忌都亲自跟在侯君集身边武力镇压,将这几个人投下了大狱,消息放出,一片哗然。
长孙无忌等人只暂时到了两个县,但这利落无情的名声已经让整个潼关的官员都风声鹤唳。
今天下午被他们查过的人侥幸逃过一劫,无比庆幸,还没有被上门拜访过的人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但大牢里面那五个已经快要吓死过去了,哀嚎着要求见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对此嗤之以鼻:“吓死就算了,省得我动手。”
他有意晾着这些人,并且让近卫们演了一出大戏,自己则是和侯君集清点这些收回来的粮食。
即便是夏日,大狱里也冷的让人直打哆嗦。
林参军和四个同僚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
阴森森的漆黑长廊上传来脚步声,但紧随其后的不知是什么东西,非常沉重,在地上发出摩擦的沙沙声。
他听见不远处,那个曾经被他们一起嘲笑冷待过的县丞、如今的县令方栾压低了声音,在和谁说话。
“死了?”
对方轻轻“嗯”了一声,继续道:“还挺有骨气的。将军说务必要他们吐出实情,所以用了十几种刑,就连关节都只连着一点皮肉了,还不肯说,没挺过去就死了。”
这声音叹气似的,只剩下尾音拖得老长,在幽深的长廊中像是什么东西在他耳边森森叹了口气。
林参军的寒毛当场就竖起来了。
他毛骨悚然,显然旁边的四个人也听到了这话,和他一样不自觉面露恐惧,往里缩了缩。
其中一个人忍着惊悚,强撑着:“说不定……说不定是他们诈我们的呢?”
“对!就是这样,长孙无忌不是一向慈悲吗,他的小妹是长孙皇后,皇后娘娘信佛,一定不会让他滥杀无辜的……”
这几人脸都吓白了,嘴里却还虚张声势的找借口。
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的心里也平静下来。
他们的妄想飞快破灭。
交谈声很快就停止了,脚步声逐渐靠近,林参军把自己的后背紧紧靠在墙壁上,他脸色发白,在极度的宁静中敏锐的察觉那道拖行的沙沙声。
一个近卫目不斜视地走过,左手握着腰间的刀柄,右手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状东西,像是拎着垃圾。
“呃!”
刚刚说长孙无忌慈悲的那个人脸色猛地一变,气息卡在了喉咙里,嘴唇剧烈颤动着,浑身都瘫软了下去。
只见门口被拖着走过去的确实是个人,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凌乱贴在额头上,死死瞪大着眼睛,浑浊的眼球里还带着未褪的恐惧,整张脸被血迹覆盖,看不出原本的模样来。
而手和脚面条似的耷拉下去,随着被拖行的痕迹拉出长长的血痕。
这人拖着尸体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了。
林参军脑海里还是刚刚看到这具尸体的模样,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再也顾不得什么,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其他四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其中一个甚至瘫软在地上,腿边的地面逐渐泅出一片水渍,竟然活生生被惨状吓尿了。
死寂蔓延开来,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