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然不相信,但事到如今,再怎么怀疑也都不由得信了三分。
他咬牙切齿:“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装神弄鬼,竟然泄露我军中机密!”
然而派出去的人查是没查到,反而在之前那个差点被突厥士兵屠戮的村庄内看到了一尊神像。
阿史那什钵苾听说查出些端倪来,带着人轻车简从越过大唐士兵们的防线,悄然无息从陡峭的山崖边翻了过来,他站在村民们的祠堂门口,在夜色中打量祭台上那尊小小的金像。
传说中大唐的神仙是一个无所不能、可以未卜先知的能人,据说这次出兵也是“仙君”通过大唐某位公主之口告知大唐皇帝的,这在他眼中显然是大唐那些伪善的文人为给军队造势而衍生出来的借口。
可真正看到这尊神像的时候,他又觉得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太逼真了。
这人不像是凭空捏造,供台上还有新鲜的瓜果和食物,虽然在如今边郡各地都勒着裤腰带过活的时候显得格外奢侈,村庄里这些村民就算自己饿肚子,得艰难出去打猎,也不动这里的供品一丝一毫。
是什么样的神仙能让他们宁愿饿着,都舍不得动供品?
他直勾勾地盯着神像看,不由自主上前了一步,却被身后骤然响起的喊叫声吓了一跳。
阿史那什钵苾回头。
那是一个汉人的孩子,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年纪。
小孩儿被他们手里的武器吓到,恐惧和退缩让他下意识地后退做出想要逃跑的动作,然而下一瞬却忽然看到了突厥士兵们手中捏着的供品。
愤怒逼得他脑海中的恐惧退避三舍,令他怒火冲天:“你们怎么敢动仙君的东西!”
这小孩儿说话都奶声奶气的,反倒是先学会了找死。
士兵们面面相觑,哈哈大笑起来,猖獗的笑声几乎要将祠堂的房顶都掀翻,指着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听你听,他竟然上赶着来找死!还仙君,我看他很快就要被砸成一堆破铜烂铁了!”
祚荣没说话,但表情是如出一辙的轻蔑。
“你们!仙君不会放过你们的!”
小童气的脸色涨红,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然就这么直愣愣的冲了上来,这些士兵谁都没拿他当回事儿,还真叫这孩子冲上来,张开嘴狠狠一口咬在了阿史那什钵苾的手上。
他惨叫一声,想也不想的扬手就把人掀开。
小孩儿被甩出去在地上滚了两个跟头,在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嚎啕大哭起来。
“哪里来的哭声?”
“是祠堂!仙君的神像还在那儿呢!”
没等阿史那什钵苾拔刀,祠堂外忽然传来了村民惊诧的声音。
凌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