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和尚与小仙尚刚离开西溪之边,便见到一秃头老者慢慢向西溪边众人走来,隐隐月光之下,只见那人身着灰布长衫,五短身材,略有驼背,无眉无须,皮肤惨白。手中持着一口戒刀,刀身光亮,映着隐隐月光,现出惨绿光芒。
在场众人见到所来之人,心里也是纳闷,不知此人是何来历?莫羽眉头紧皱,侧目瞄了一眼“玫瑰刺”南宫姐妹,意在询问是否知道眼前这个怪异的老者。南宫姐妹望向莫羽,同时微微的摇摇头,莫羽回头看着走进的老者,心中暗自揣摩此人的来历。那边萧枫玉与花飞花欣亦自互望一眼,表示未曾知道此人。那老者缓缓踱步道六人中央,正巧将六人分了开来。那老者左望一眼莫羽三人,右望一眼萧枫玉三人,桀桀笑了两声,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道:“你们不必猜测,老夫出道江湖四十余载,已远离江湖数年,你们这些后进末辈又怎会知道老夫名讳!不过,相信你们定会知道一件事,只要知道那件事,你们便知道我是何人了。”
在场诸人望定眼前这位奇特的老者,等待他的说话,只见那老者双眸似闭非闭,似睁未睁,抬头仰首,向着月亮,此刻月光昏暗,黑云遮住半边月亮,月光下那老者一声轻叹,缓缓的道:“可知道四十年前,漠北惨案?”在场诸人皆茫然,那花飞花欣身体却是突然一震,面部表情变得有些惨淡。那老者似是看到这一画面,冷冷一笑,接着道:“四十年前,我还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好似你们这般,那时我已名震江湖,呵呵……不过那时我还不是这般样子,可知道我的别号是什么?”老者说到此处,语声有些悲沧和无奈,“别人都称我玉面郎君。可是好景不长,就在我名声大噪,威震武林之际,那些名门,那些正派,看不惯我的行事作风,居然派出高手围剿我。”老者说到此节,语气转为愤怒,面容狰狞,双眼怒睁,瞧着在场六人。他环视一遭,只听一声音问道:“他们为什么围剿老前辈?”那老者闻言,望向说话之人,那人身着武衫,手执折扇,面庞清秀,是那莫羽发问。那老者眼光收敛,望向溪水,回忆道:“那时老夫正值壮年,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说到此处,只闻一声轻笑。那老者目光倏地望定那人,原来是南宫姐妹,二人听到老者所述,再与当前这人比较,实在天地之别,心中好笑,实在忍耐不住,方才笑出声音。二人见那老者望向自己,见他面色寒冰,不敢再笑,止住了笑声。莫羽生怕老者发难,遂问道:“那老前辈又怎会变得如今样子?”那老者闻此一问心中更怒。大叫出声道:“只因为他们嫉妒老夫,那些欺世盗名之辈,早就将老夫视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一直寻找机会想要将老夫铲除,可是他们没那个能耐,所以暗中给老夫用毒。”
一旁的萧枫玉听到此节心中纳闷,到底因为什么?想到此处,脱口问道:“那究竟是什么原因?”那老者猛地回头,萧枫玉看到他的脸色,脚下不由自主退了一步。那老者道:“当年,我不过是与他们的妻女共宿了几晚,那又不是老夫的过错,只是那些下贱的女人被我的容貌武艺所折服,心甘情愿的侍寝左右,而我也不过是随了那些贱人的意愿而已,我又何错之有?那些没用的废人,妻女甘心情愿陪我入寝,他们得知后生怕传将出去,毁了他们的声名,所以,这帮欺世盗名之徒,在我酒醉之时,派人在我酒中下了春药。然后将一些门派掌门的妻女送入我的房中,那时我已野性大发,见到这些赤身裸体的女人,怎会控制得住?所以……”
“所以,那些女人便遭到了你的淫污,所以,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便用此圈套,让江湖正派认为你是好色淫徒,而你的武功又太高强,他们又斗不过你,所以就用了这种下流的诬赖,让他们同愁共恺,视你为敌。”莫羽凝视着眼前的老者,缓缓的说道:“这些人忒也无耻之极。”心中颇感无奈,对老者的经历深感同情。
老者道:“不错,就在三十六年前的八月十五月圆之夜,那些无耻之徒,出动百十余名高手,对我进行剿杀。哈哈哈……”老者一声惨烈悲壮的尖笑,遂又道:“怎料我艺高人胆大,一人群战百人,仍旧让我逃脱,浴血奋战,杀出重围。最后实在无路可逃,只好逃到关外漠北。谁料,这帮奸徒欲将我杀之而后快,竟追击而来。怎奈我终究技高一筹,将他们歼杀殆尽,最后他们无法将我奈何,假意离去。大漠之上无水无粮,加之我又身受重伤,几天后,终于昏迷不醒。”
“可是谁料,那帮奸徒竟在我昏迷之际将我捆缚,把我带到飞鸟绝迹的穷山恶岭断魂崖之上,对我施加拳脚,那时我早就身受重伤,再加上几日来未曾饮水饮食,身体虚弱无力。否则,那根绳索又能耐我何?又怎会任他们对我如此无礼?谁料想,那群小人,那帮畜生竟然放火点燃我的衣裳。”话到此处,老者已是怒到极点,恨到极处,话语咬牙切齿,“究竟身燃烈火,痛楚难当,我奋力挣开绳索,为求生存,当下也不多想,纵身跃入那万丈崖壁之下。那帮恶徒想必是认为我已魂断崖下,相继离崖。终究是苍天怜见,崖下一汪清潭,老夫因此得救。但是,从此,我的容貌也不复存在。变成了如今这副可怕的样子。”
在场众人听着老者的经历,心中唏嘘感叹,人心叵测,世事难料。谁也无法料想下一刻将会如何?或许此刻身值万金,生活奢华,殊不知,下一刻或许会穷困潦倒,生不如死。人生便是如此,许多的不可预料让人很难接受。或许这便是老天与世人开的一个玩笑?
老者慢慢平复了情绪,悠悠看着诸人,道:“如今可知道老夫的身份了?”花飞脱口道:“莫不是千醉魔君沽烨?”老者道:“小娃子说对了,昔年的玉面郎君便是而今的千醉魔君。”
听到这个称谓,在场诸人神色巨震,仿佛遇到魔鬼一般。相传,千醉魔君嗜酒成瘾,千杯不醉,好色淫靡,已有不知多少无辜少女会在他的手中。不曾想他竟有这样一段不堪回首的惨痛经历!莫羽收摄心神,想要拖延时间,盘算脱身之计,道:“可是,江湖中为何传说你是个嗜酒成瘾的好色淫徒?”那千醉魔君沽烨听到莫羽此言,尖锐之笑声贯穿夜空,笑罢,说道:“不错,在三十六年前老夫是个铮铮铁汉子,可是在那之后,老夫便厌极了世间的虚伪、丑陋、趋炎附势。所以,老夫要报复世人,尤其是那些个下贱的女人。”说到女人,千醉魔君沽烨愤恨之极。
“所以,你便要淫乱天下?”莫羽又道。千醉魔君沽烨哈哈笑道:“不错,后来方才知晓,原来女人的滋味还是很不错的,哈哈……”语声淫荡,让人毛骨悚然。话毕,一双色目,已然瞧向莫羽身后的南宫姐妹。千醉魔君沽烨道:“老夫近几年来收身养性,已有许久未碰过女人了,还好今夜机遇不错,下山以来,一路奔波,也未曾好好休息休息。不若两位姑娘今夜便随了老夫去吧!也好解老夫多年来的寂寞。”
原来,千醉魔君沽烨自坠崖之后,身负重伤。浑身被烈火灼伤,偶然被谷底一头猎豹叼入洞中,正当千醉魔君将入兽吻,他疼痛醒来,心中着实吓了一跳。究竟艺高人胆大,危险之际,运起最后一丝内力,将豹震死。如此在崖下呆了数年,偶然间,发现豹洞之中洞壁之上刻有字画,仔细看来,却是一套失传已久的刀法与心法。自此,千醉魔君潜心修炼,治愈伤痛,只可惜面容已毁,已不复当年风采。
千醉魔君以水观容,越想越气,越气越怒,而今的模样已不配“玉面郎君”之称。所以,自封“千醉魔君”,改名沽烨,至于他本真姓名,却无人知晓了!出谷后,千醉魔君日夜揣摩洞中心法,以求达至化境。殊不知,魔君练功已然走火入魔,需采少女体内之阴气,以压制自身内邪气。所以才有以后千醉魔君嗜酒好色淫乱之说。
南宫姐妹闻言,心中着实大怒,可是自己心中有数,千醉魔君是何等样人,功力如何自不必多想,只好忍气吞声,任他言语戏弄。那千醉魔君见南宫姐妹不言语,又道:“先办了正事在说。”随将六人望了一遍,道:“如今你们已知道老夫的身份,快乖乖将手中的宝剑教出来,否则,休怪老夫辣手无情。”众人闻言,心中一凛,各自互望一眼。那千醉魔君沽烨又道:“别让老夫等得不耐烦,那时,你们会死的更惨!”说罢,手中戒刀挽在身后,负起手来,竟观赏起月色来。
众人心知肚明,若是单打独斗没人是这千醉魔君的对手,若是一起上,或许还有转圜逃生的余地,当年,这千醉魔君一人力战百十名高手而不落败,而今,单单六人如何是他对手?何况两方又是对头,又怎会联手?莫羽心中暗忖,此际,两方皆是为自己手中那柄渊虹而来,如若对方联手,己方定是落败无疑,目前情势紧急,势必要争取萧枫玉一方的联合,一起联攻千醉魔君或可有一线生机。只不知对方如何想法?
而萧枫玉,与莫羽一面不谋而合,萧枫玉三人亦是如此想法,凭三人之力力斗沽烨,终究落败,而且势单力孤,萧枫玉看着花非花欣兄弟二人,征求他们的意见。花飞花欣好似竟没看见萧枫玉的眼神一般,两人不过是相互望对视,似是在用眼神交流。
这不过是瞬间之事,千醉魔君道:“你们别不识抬举,老夫已经不耐烦了!”说罢,戒刀在手中一个圆圈,道:“交是不交?”只听一声尖而细,温柔而又动人的声音道:“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