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似是个一度无处不在的人。
“他说他会杀了陆问潮,他就一定会,”秋泓一顿,“他一向是个……杀伐决断的无赖。”
“杀伐决断的无赖?”祝时元愣愣地重复道。
“开车吧,”秋泓将视线落在了窗外,他看着县城萧条的街道,低声道,“我们去北都南路13号,据说,蒋冲就住在那里。”
“北都南路13号,”祝时元调出了导航,他有些诧异地看向秋泓,“那里……是所小学?”
岭城县北都南路13号,本地一所不起眼的小学,而蒋冲,就是这所小学的数学老师。
如果说,之前的死者都或多或少与金玉文化交流协会有关,那蒋冲,就是毫无关联的一位。
他今年四十三,身材矮小干瘦,十年前与妻子离异后不曾再娶,也没有子女。他十年如一日地在小学中当数学老师,虽然授课水平一般,倒是没出过岔子,是个不怎么讨人喜欢,也不怎么讨人厌的普通男子。
秋泓和祝时元就这么坐在车中,看着这位普通男子斜挎着一个背包,歪歪扭扭地骑着自行车,从学校下班了。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和衔尾龙纹有关?”祝时元疑惑。
秋泓也不解,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道:“跟上去。”
可事实证明,跟上去也没有任何用处,因为这位蒋老师,下了班后先去菜场,然后回家,一路目不斜视,甚至连红灯都不闯。
“我们总不能……跟着他上楼吧?”祝时元忸怩道。
秋泓一点头:“你肯定不能跟着他上楼,我上去。”
“你上去……”祝时元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能一个人上去,我和你一起!”
离开前,愤懑不平的秋绪千叮咛万嘱咐,决不能像上次一样,让他家相爷以身涉险。祝时元谨记在心,时刻提点自己。
他死死拉着秋泓:“不行,我跟你一起!”
秋泓无奈:“万一他家中有衔尾龙纹的图案,你们二人一起发疯,我如何一下子拦住两个发狂发癫的人?快别闹了。”
听到这话,祝时元才慢吞吞地松开了秋泓的手。
“放心,我有分寸。”秋泓安慰道,“倘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记得联系那位仍在岭城县的张警官。”
祝时元怯怯地点了点头。
这是一栋破旧逼仄的老式居民楼,楼间电缆线横垂,配电箱杂乱。秋泓小心翼翼地侧过身,从几辆停在门洞中的自行车旁挤过,跟着蒋冲上了三楼。
蒋冲独居,家里只有他一人,门口堆积着不少鞋盒,屋中也凌乱不堪,当他打开门时,一道黑影忽然窜了出来,吓得本要迈上台阶的秋泓缩回了脚步。
“抱歉。”蒋冲以为秋泓是楼上新来的租客,他弯腰抱起自己的猫,冲身后匆匆一点头,“吓到你了。”
秋泓没说话,错过身,从一侧上了楼。
然而,就在蒋冲即将合上门的这一刻,屋中陡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方才差点冲出屋的那只黑猫炸起了令人头皮发紧的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