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围栏上的男人一笑,回头看向秋泓:“秋相实在是太厉害了,只见人一面,居然就能轻而易举地从截然不同的皮囊中找到了真正的我。”
秋泓呼出了一口寒气,他看了看这人的脚下,又看了看他迎风而动的衣摆:“你是如何做到……”
“如何做到死后夺人躯舍的?”已默认自己就是祝复华的男人挑起了眉梢,“很简单,秋相想知道吗?我可以教教秋相。”
“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打哑谜。”秋泓冷冷回道。
祝复华却笑了,他颇有兴致地注视着秋泓,眼中掩不住欣喜:“果真,你果真是这个样子。”
秋泓皱眉:“什么样子?”
“高高在上,不近人情,对无知者嗤之以鼻,对愚蠢的人不屑一顾。”祝复华啧啧感叹道,“长得也和他们口中的故相一样,姿容俊美,眉目秀丽,清雅贵重,沉静威仪。”
“他们?”秋泓不解,“他们是何人?”
祝复华不答,他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是来回答秋相你的上一个问题吧,死后夺人躯舍其实很简单,因为我是天命之人,所以我可以霸占任何人的身体。”
“天命之人?”秋泓眼皮一跳,“你认为你是稷侯剑的主人?”
祝复华勾起了嘴角:“几百年前,我的确是稷侯剑的主人。”
这话说得古怪,让秋泓忍不住追问:“几百年前?你已经活了几百年?”
但祝复华并不打算给秋泓解释清楚,他只是看似好心地说道:“秋相,你脸色不好。”
秋泓看着他不言语。
祝复华却幽幽叹了口气:“秋相你若不是被这副身子拖累,最后也不会那么早就撒手人寰,留下没能完成的宏图伟业,徒留后人唏嘘。”
秋泓扯了扯嘴角:“唏嘘?有什么好唏嘘的。历史上所有的遗憾不都是有人在不该死的时候死了,有人在该死的时候没死吗?”
这话说得祝复华一愣,但旋即,他又笑出了声:“秋相真是妙语连珠,你这样的人若是能帮我一把,我将感激不尽。”
“阁下不如直言,毕竟如今你都要跃下高台,金蝉脱壳了,我又能帮你什么?”秋泓不想再与此人废话,他冷着脸说道,“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与天崇道妖人从来都不走一路。”
“天崇道?”祝复华和善一笑,“当然,我当然知道,并且,我和秋相一样,也对天崇道深恶痛绝。”
秋泓眉心一拧。
“不然,我又怎会让金玉文化中的那帮余孽与稷侯剑一起同归于尽呢?”祝复华一叹,“可惜,那把剑是假的,毁了它,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错,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个覆灭于四百年前的朝代,依旧沉没在历史的尘埃中——大昇并没有因一把剑的损毁和重现于世。
祝复华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或许再过一天,也或许再过一年,那个能决定大昇生死存亡的契机就会悄无声息地出现,若是我不能提早预知……”
话说到这,此人语锋一转:“不过,如果秋相你能够帮我找到真正的稷侯剑,阻止《天罡相术》中所预言的契机发生,我没准会对那些注定要死的人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