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时元半梦半醒间,看到了枕边的那张脸,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听到这句话后,他才意识到,不是梦,也不是幻觉,而是秋泓真的在他身边,甚至还要带他一起离开这里。
“秋相……”祝时元讷然叫道。
“快起来穿衣服。”秋泓早已穿戴整齐,他拉了一把祝时元,又把这人丢在地上的裤子捡了起来,“趁着天黑,我们速速离开,要是叫绪儿发现了可不好。”
祝时元晕晕乎乎地被套起了上衣,穿好了裤子,又晕晕乎乎地被人拉着下了楼,直到他被秋泓推上驾驶座时,祝时元才明白,为什么秋泓想走不自己走,而是要拉着他一起了。
——无所不能的秋相,至今还没有驾照。
“开往关阳的大巴明早才会发车,这东西我实在是弄不明白,只好求你帮帮忙。”秋泓很好脾气地说道,仿佛昨夜把祝时元踹下床的人不是他。
而睡了一夜地板,至今还有些流鼻涕的冤大头手里捏着秋泓从秋绪那里偷来的钥匙,满脸为难:“这……不好吧?你的伤,还没好呢……”
“有何不好?”秋泓心安理得地往后一靠,“你不是一直想弄明白,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吴家园那地方或许会有答案。”
祝时元对着史书研究了将近十年的秋凤岐,断然没料到有朝一日亲眼见到秋凤岐后,他的梦中之人居然会是这个模样,可尽管是这个模样,祝时元也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力,他怯声怯气地说:“那如果陆,陆警官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就发现了,他能奈我何?”秋泓扫了一眼僵坐不动的祝时元,“快开车啊。”
罢了,从小到大就没闯荡过的祝时元狠了狠心,拧动了钥匙,他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一边在心中念道,这可是秋凤岐,他让我做的事,我能拒绝得了吗?
秋绪还在睡着,鼾声均匀,呼吸平稳,他翻了个身,自然不会听到楼下汽车出门的声音。
从少衡到关阳不远,从前公路没有修通时,几座大山就要翻上好几天。而现在,一条在悬崖边架起的公路,让秋泓和祝时元在两个小时内,就越过了少衡县界,一路疾驰入关阳境内。
祝时元借着车中昏暗的光线,看了一眼秋泓血色欠佳的侧脸:“秋,秋相,之前你为什么说,我眼睛的问题或许与吴家园有关?”
秋泓阖着双目养神:“因为我要把你骗出来给我开车。”
“啊?”祝时元一愣。
秋泓睁开了眼睛,挑起眉偏头去看这呆怔怔的小孩:“怎么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祝时元脸一红。
秋泓笑叹一声:“若我真是那样泼皮无赖的人,你前十年的研究,是不是就要白做了?”
“那怎么会?”祝时元慌忙解释,“我,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对你,对你……”
“无妨,反正史书上写,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秋泓笑道。
史书上写了什么,秋泓就算是不看,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毕竟他当国柄政时,做的某些事情也的确难以评说,至于后世如何看他,秋泓并不在乎。
可祝时元却一本正经地反驳道:“谁说的,当初我就是看历史课本上花了大篇幅写秋相丰功伟业,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