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泓按了按额头,回答:“不,我被下毒,大概是有人不想让我查到这地方到底有什么鬼。”
徐锦南神色变了又变,抓着秋泓的手,不说话了。
待等刘冰有出门抓药,他才重新开口道:“师兄,不论如何,你还是快些回来,如今外面不比朝中安全。”
秋泓笑了一下:“你盼着我回去,是为了我好,还是为了你自己没人庇护,处处受人欺负?”
徐锦南脸一红:“这是哪里的话?我自然为了师兄好。”
秋泓叹了一声:“可我既然已经辞了官,哪有随随便便就起复的道理?陛下回了北都,裴相等人也官复原职,你们这些南廷臣子能在他们手底下谋个差事已属不易,我去了,又能做什么?”
徐锦南眼光闪烁了几下,轻声说道:“裴相年纪大了,不中用的。如今的‘北党’里有一大半都是先前追随悼、德先庙的臣子,其中少壮者……多是沈淮实的党羽。”
秋泓半倚在榻上,沉默不语。
“沈淮实身为帝师,深得陛下信任,只不过……”徐锦南稍稍一顿,“只不过,现在因寿国公叛国一案,不管是在朝中还是民间,清算贰臣的声浪越来越大,若是我们能借此机会,把沈淮实拉下马,或许,师兄你就有机会,重登庙堂。”
秋泓抬眼,看向徐锦南:“沈淮实是我挚友,北牧南下时,他在也儿哲哲身边含垢忍辱,为陛下、为南廷传递消息,而后身份暴露,差点丧命,我岂能暗害这等忠臣?”
“可是……”
“所以,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拉他下马,只会自损八千。”秋泓接着道。
这时,刘冰有抓药回来了,他为秋泓奉上方子,说道:“少傅身子本就不好,鸩毒损伤元气,还得慢慢调养,切忌不可劳心劳力。”
秋泓谢过,问道:“之前先生您说我所服鸩毒不多,量不致死,那寻常大夫能否诊治得出来?”
刘冰有回答:“但凡是行医者,想必……都能看出一二。”
“我知道了。”秋泓点头。
徐锦南不解:“师兄,你可是在怀疑……”
秋泓没有明说:“严颢死得蹊跷,明面上看着是和天崇道有关,背地里还不知是谁搞的鬼,好好一个前命官,死得不明不白,竟连朝廷都不报,也不知上面是谁在压着。我如今是白身,查不明白,还得以后徐徐图之才行。”
徐锦南一听便知秋泓的言外之意,他笑了笑,心中微松:“师兄说得是。”
秋泓看他:“你这回出京,打的是什么旗号?”
“探亲,养病,”徐锦南遣退了刘冰有,在秋泓身边坐了下来,“陛下给了我三月的假,许我入夏后再回朝办事。”
秋泓懒懒散散地支着头,“嗯”了一声:“那正好,之前我还想着再多观望观望,如今鹊山出了严颢这档子事,我看也不必观望了,你改道回溯陵后,直接把我之前交代的事告诉青衣江上那位,让她北上,就说布日格降了,阿耶合罕部是无主的狗了,能不能吞得下去,看她自己,我可帮不上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