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竹潇也说不清,为什么秋泓说北牧人不来,北牧人还真就不来了。
“不准备谢谢我吗?”布日格笑道,“不然,今夜又是一场血战。”
秋泓正看着那屏风碍眼,他收回目光,望向袒着前胸躺在软榻上的少狼王:“有意思吗?”
“很有意思。”布日格一把抓住秋泓的袖口,把人拽上了软榻,“我以为,在第一天时,你就会耐不住性子,跑来求我宽宥那个叫沈惇的细作。”
秋泓注视着布日格的那双浅褐色眼睛,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他问:“如果我求你,你会宽宥他吗?”
布日格的手搭上了秋泓的腰际:“你不需要求我,我也会宽宥他,因为,他从头至尾都是个两头押宝的贰臣。”
屋梁上窜过一只猫,撞掉了挂在廊下的红灯笼。一把火就此烧起,差点燎着匆匆赶来的姑子的裙摆。
“快快清理了,不要叫屋里的贵人瞧见。”外面有人这样说道。
可火势越烧越大,远处俞水河渡口下的渔民都能望见这边的滚滚浓烟了,原本在廊间轻漾的那股淡淡香气不一会就被浓重的烟尘取代,呛得屋内屋外的人睁不开眼睛。
赶来救火的人越来越多,谁也没注意其间混进了什么人,自然,谁也没注意,等火被扑灭后,又有什么人悄然离开。
明熹四年(四)
天微亮之际,两人两马沿小道回城。
陆鸣安恪尽职守,在那角门边等了一夜,确定无人后,才把秋泓与李峭如放了进来。
“部堂,昨夜北牧人果真没来。”不等秋泓下马喘口气,陆鸣安就激动道。
秋泓看了他一眼,把马绳交到了李峭如的手中:“昨天,你没跟我说实话。”
陆鸣安一怔,随后两颊瞬间赤红起来,他支支吾吾道:“部,部堂,我……”
“碧罗给你的信中,除了问也儿哲哲是否随军外,还说了什么?”秋泓不想废话,当着李峭如的面,直接问道。
陆鸣安“扑通”一声跪在了秋泓脚边,低声回答:“部堂,您……可是在鸭儿山发现了什么?”
秋泓没说话,静等陆鸣安自白。
陆鸣安一抱拳,战战兢兢道:“小的只去过一次,在得知里面都是什么后,小的再也没去过了。之前王老将军整肃军纪,小的还出了力……”
“我问的不是这个。”秋泓低头看向他,“碧罗把天崇道的分坛设在了你的眼皮底下,你知不知道?”
陆鸣安一凛,仰起头,满脸惊诧。
秋泓不看他,又问:“碧罗通过那云栖娘娘庙,和布日格手下的士卒活动关系,你知不知道?”
陆鸣安当即叩头告罪:“小的不知!”
秋泓再问:“那里面的姑子都是溯陵城青衣江上的风尘女子,她们和碧罗有着一样的出身,你就从没怀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