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她从前和家里关系多么紧张,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还是得靠家人。
“你慢慢适应,一切都会变好的。你有哥哥,有弟弟,他们都很喜欢你。”
顾婉宁想,还是孩子之间一起玩,更容易生出感情。
让这么大的孩子,和大人能说什么?
与此同时,贺氏也在和顾安启说话。
两个人在吵架。
这是第一次,而且贺氏的态度非常坚决。
——贺氏要求设宴请客,让人知道她的儿子回来了。
她说:“……我已经对不起稚奴了,他刚刚回家,什么都不懂,内心不安。我可怜的孩子,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如果不是婉宁心善救了他,我都不敢想象……”
贺氏说着就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乖乖,”顾安启把妻子抱在怀中,轻声安抚,“我知道你心疼稚奴。但是……”
“没有但是!他是我们的儿子,我们不给他足够的体面和重视,难道你希望婉宁当初的事情重演吗?不,我不要!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你我亲生的儿子,和他的哥哥弟弟都一样,是顾家的正经嫡孙!”
外人不了解情况,会怎么议论她儿子?
是私生子?
是养子?
不,贺氏恨不能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她失而复得的亲生儿子。
“我知道爹会不高兴,”贺氏道,“他不喜欢家里摆宴席。可是为了稚奴,不能破例一次吗?是我们对不起他,我只想弥补他,不想他再受任何委屈。相公,相公,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好,乖乖,别哭,我去安排。”
妹妹的悲剧,确实不能再重复一次。
家里人心里怎么关心,都不如做出来。
而且妻子一哭,顾安启就心乱如麻。
从小和自已青梅竹马的她,人前端庄贤惠识大体,只有在自已面前才是“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的乖乖。
她是他的乖乖,他不能让她哭。
喜事?
第二天,顾安启就和顾远石提出,要为稚奴回归设宴待客。
顾远石也确实不同意。
不过顾安启坚持,他很快就妥协了。
这个家里,顾安启最给面子的就是这个嫡长子了。
嫡长子日后要继承他的所有,在家里也是半个大家长,所以只要他坚持,顾远石很多时候也会妥协。
然后贺氏就拉着顾婉宁开始写请帖。
姑嫂两人犯了难——实在不知道该请谁,思来想去,可能就只能凑两桌。
贺氏苦笑道:“我花了那么大力气,第一次为难你大哥,也得偿所愿,最后却没想到,其实根本没有几个人能邀请。”
顾婉宁:“咱们家的这个情况,确实有点特殊……不过两桌能凑齐的,自家人也能坐两桌。”
最后实在不行,就自家热闹热闹吧。
没办法,顾远石本就不是喜欢站队拉小团体的人,做了首辅之后,为了避嫌,府里更是一年到头不宴客,也极少参加外面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