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黄,万物惊秋。
再过些个日子,昼夜温差更大,寺卿大人乏累了都是直接宿于案桌之上,暖手脚的汤婆子就该置办起来了。
冬儿念叨着去了温着火的灶台换水,掐着点送去了书房。
现在不?过晨时,她家大人奋笔疾书的时间,冬儿提着热茶壶掀开面帘,却发现暮潇正执笔望着砚台发呆。
她小步过去,添茶的时候免不?得?茶杯碰撞,暮潇像如梦初醒,不?自在的正了正身子。
“给殿下请安。”
冬儿小心翼翼看?了几眼?,忍不?住道:
“您想什?么呢主子?想江大人?刚走就想啊?”
眼?见自家素日一板一眼?的殿下没什?么反应,冬儿咧着嘴不?小心笑出了两排牙齿:
“江大人这会儿肯定也想着主人呢!”
……
一小队车马在官道儿上缓缓行驶。
宜清坐在马车头驾马,对着身后的江安语一阵絮叨:
“走了最好,现在南明国不?知道多乱。原来那帮忠心耿耿保家卫国的武将?,脑子里只有一根弦,转个弯都不?会,秦王只要不?死,哪怕烂成一坨泥了,他们也会把他往墙上糊。”
“可就苟活一命,掏空了精气神哪有昔日帝王气韵,一离开佛堂人就枯了。希望秦王支棱起来,除非向天再借五百年。”
“连之前跳的最欢的曹相国,都敢擒小皇子以令朝臣,那安王后扶植上来的宦官,竟然想让在外?流放多年的亲王回来。现在不?抱个‘皇族’就没法混了是吗?”
江安语噗嗤一声笑了,宜清瞥她一眼?:
“对对,最可怕的就是这个安王后,比我们巫疆还乱呢!她自己都成了妖魔大道,敢拿一城的百姓祭天。她死前城里百姓生不?如死,朝臣战战兢兢……谁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等真的死了……人们却怕了,好一个王后平日里积威甚重,错不?在己,给南明留下了两位绝世明珠。”
“昌和?公主本就有福星贵公主的美誉,颇得?百姓喜爱;小皇子更是在曹相国和?太?傅的教导下披麻戴孝,折了妈赚尽好名声……算盘打得?我这个外?邦人都听?得?响。”
他说完了发现江安语还叼着一根草在傻乐呵呢,顿时不?高兴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觉得?……宜大人透析真相,针砭时事,格物致知,实该是王上的肱骨大臣才是,跟我这个小小侍郎客在异乡,屈才屈才啊。”
“哼,看?的通透是我这人最优秀的特质。但是我可不?喜欢庙堂那一套,做皇帝的鹰犬不?是你有理?便是你说了算的。”
宜清拍了拍自己腰间的一条系着三环黄玉,绣着金色丝绦状的纹的革带,一看?就是出生富贵之家,嘴里却说:“我想用?这一根传家革带,仗剑天涯,荡尽天下不?平事,快意恩仇,想想就爽!”
“我要做伸张正义的大侠!最好我的子子孙孙也跟我一样,俯仰之间,端正立己,无愧天地。”
江安语的视线似乎也跟着他飘走了,落在飘渺的青山白云之间。
“是啊,如果能做到就好了。”
“可是人生哪有如果呢。”
宜清看?她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