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萧策的眼中闪过一阵阴霾,清俊容颜微微抽搐了一下,“乃是之前乱政留下的难题。” 昭宁公主好似冷哼一声,随即便敛住了,“是那妖女太过狡猾!” 暗潮 朱闻一行人队伍迤俪连绵,即使让大部兵将压后,前头队伍也长有一里。向北不几日,天气越发见凉,朱闻原先的封邑和宫室却是近在眼前了。 朱闻遥望着熟悉的建筑,正有些感慨,却有人快马送来一封书简,他略略一看,觉得有些奇怪,随口说了一句,“京城那边给父王下了旨意,说如今边境吃紧,诸侯朝觐的日期延后——真是奇怪,朝廷何时这么看重我们燮国了,居然肯为我国之事把历行的日期推后?” 他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想不出个头绪来,于是便不再放在心上,将信笺扣在车中矮桌之上,随即系紧披风起身,镶珐琅的车门一开,随即又关上。 疏真倚坐在车壁边,只着一袭月色掐青边的单袍,由于大病初愈,脸庞瘦得只有巴掌大小。 她眼中波光一闪,取过桌上信笺,一目十行的看完,唇边不由的露出一丝微笑。 “这么拙劣的借口,可真不象你啊……萧策。” 窗外仍是北风呼啸,天光淡走之下,已是日暮时分,众人的欢喜呼唤声却如潮水一般。 “总算回到家了。” 清脆悦耳的女音突兀传来,亲切中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强势,只见车门一动,绣帘微启,便有人径自进了车里。 细羊毛披肩之下,红黑交爻的宫装显得很是端庄,耳边明玉铛在暗处摇摆不定,发出奇异的幽光。 瑗夫人刚入车中,却一派主母模样的坐了下来,自取了暗格中茶具,斟了一杯,好似是对疏真说话,又好似只是感慨自语,“离开半年,还真是挺想念的,这下好了,可算回来了……还是自己家呆着舒服自在啊!” 疏真头也未抬,只是闭目养神,听她有什么高见。 瑗夫人咬了咬唇,袖中双手紧握之下,险些让指套变形碎裂,却终究露出了笑容,“妹妹的身子还是这么弱吗,这几天天辆,你可千万要保重。” “妹妹你也真是的,明明体弱多病,何不留王城,也免得奔波劳累,君侯也真是不会疼人。” 疏真淡淡道:“我已经无妨了。” 她其实并不愿与瑗夫人多说,后者看着她目不斜视的模样,却只觉她倨傲无礼,甚至疑心她在嘲笑自己。 瑗夫人抿了抿唇,竭力将心底的难堪与怨毒压下——她其实早就知道:朱闻并不愿带自己前来,乃是燮王亲自吩咐了,才让自己随侍在侧。这一阵也非常疏远,根本难得一见。 可他却有此闲暇,坐在车中陪她聊天解闷……! 瑗夫人深吸一口气,状似无意的朝桌上信笺瞄了一眼,仿佛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便若无其事的说了几句闲话,这才离去。 待她离去后,疏真睁开眼,朝窗外打量了一阵,却是喃喃道:“瞧这风向,是天要变了。” 窗外乌云翻涌,随着幕色一阵阵逼上来,车队中有人急喊,要在雨下之前将箱笼卸下。一片人声喧闹,倒是将黄昏冷雨的萧瑟冲淡不少。 …… 狄王的王庭中,十二巫觋正在火堆边唱跳作法。当代狄王金禅摸了摸新起的胡茬,决定等这群人退散后,回宫细细修整平齐。 他不过三十过五,正当盛年,却总是一副闲散模样,笑吟吟没个正经。 红黑泥彩的面具在眼前纷舞,古怪的咒语声声回绕,金禅忍了又忍,终于有些视线昏茫了,“你们跳来跳去,本王的头都要被你们绕晕了……” 一旁的侍从听着不好,连忙眼疾手快,将他半拖半请的拉到一旁,随即对着面带怒容的巫师们尴尬赔笑。 金彻好似浑然不觉,回到自己宫中,仍在嘟哝:“浪费孤的时间……” 他正要刮胡茬,却听有人报道:“燮国来人。” “是王使?” 金禅放下银刀,饶有兴致的问道:“朱炎那个老狐狸根本不愿跟我们和谈,怎么会派人来?” “大王,并非是燮王,而是……” 侍卫指了指身后包得密不透风的使者,刚一犹豫,金禅便玲珑剔透了,“是哪位王子的人?” 他接过使者手中的书信,略略一读,便丢在一旁的炉火中,哧然笑道:“你家主子怂恿得我们那颜族长去火中取栗,这次又来蛊惑孤了?” 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