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抬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满是褶皱的脸抽动了两下,眼底浮现一抹愤怒,在微弱的月光下,眼里的血丝明显,语气急促,却又隐隐透着祈求的意味。
“你够了!你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叶江那个畜生为何要把你软禁在勇毅侯府?
他现在满京城地找你,你不跟我走,留在这里迟早还会被抓回去,奉安侯府会为了你自己,去得罪叶江?”
江宥亓的表情有些破裂,他抬头紧盯着宋老,眼底微红,喘息突然加粗加重,像是隐忍压抑了许久,终于有机会宣泄出来。
“所以到底为什么啊?!我到底怎么了,他为何要一直圈着我,我不过、不过就是一个小蝼蚁,到底哪里碍着他了!”
他小时候患了重病,被亲生父母丢弃在路边等死,整整两天两夜,死神却慢了一步,宋老把他捡回了勇毅侯府。
他治好了他的病,把他养在身边,教他读书、为人处事,还将医术倾囊相授于他。
他打心里把宋老当父亲看待,亲生父母不要他,以后宋老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可几年前,宋老却无故离开了勇毅侯府,把他丢在那里,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他想去找他,却被告知没有大老爷的命令,不得出府半步。他跑去求叶江,每次都被驱赶出来。
诺大的侯府,就像一顶巨钟,将他牢牢锁在里面,没人要他了。
如今他好不容易脱离了出来,好不容易找到了寄托,他不走!
江宥亓退后半步,面朝宋老笔直地跪下去,磕了三个头,额头红肿了一块。
“当年的救命之恩,亓儿没齿难忘,若您答应,以后您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给您养老送终。”
宋老的双手无力垂下,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眼底隐隐泛着水光。
他心知江宥亓是铁了心不跟他走。
此次一别,往后就不知何时会再相见,他老了,等不到了。
他捡了江宥亓,把他养大成人,他不后悔,只后悔当初不该多管闲事,牵连了他的亓儿。
他走得仓促。
江宥亓跪了许久,从地上起身时,宋老已经不见了身影,周围黑沉沉的,天边又滚起了闷雷,压得人心慌。
云楚月得知叶忆辰从奉安侯府回来后,伤势加重的事情,整日以泪洗面。
怕他单独待在房间里太闷,便日日都跑来陪他说话解闷。
叶淞泽也背着张氏,偷偷跑来大房找云楚月,书也读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她。
此时房间里就他们三人,云楚月又把吃剩下的半株雪莲拿了出来。
“大哥、淞泽弟弟,姐姐病得那么重,楚月想把这些雪莲都给姐姐送去,她如今顾及面子不肯向父亲服软,万一奉安侯府的人当真苛待她,这些雪莲还能救她一命。
反正本来也是姐姐的雪莲,若不是它,说不定姐姐就不会生气,楚月的病已经快好了,如今也用不到了,不如给姐姐送去,她知道咱们一直记挂着她,说不定会自己消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