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压根就不是个会忍的主。
她与顾氏二人很快就对呛起来。
大厅中突然传来一道怒拍桌子的重响,这动静惊得所有人都颤了颤肩头,齐齐朝叶江看去。
“都住口!这个时候了,你们竟然还有闲心争吵,真是令人寒心!”
张氏和顾氏二人很快就都闭了嘴,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大厅中又恢复了一片沉默。
叶江看了眼无声啜泣的云楚月,沉声开口道:“楚月的聘礼不可能拿出来办丧事,让外人知道了,只会更加放肆地笑话侯府。”
云楚月擦拭了一下眼角,脸上撑起一丝笑来看着叶江。
她就知道叶江不会用她的聘礼。
他是最疼她的。
叶江继续说:“但是丧礼还是要大办,我会把仅有的银子拿出来,二弟也再添些,这个月仆人们的银子先不发了,等丧礼一过,下个月再一齐补发。”
如此一来,就算叶忆辰和云楚月这些小辈们都拿出一份钱,连同叶家其他不在京城里的支系子弟的一些小钱,也还是凑不够数。
叶江斟酌许久,原本拉不下脸用叶檀兮的钱,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他看向顾氏,沉声道:“你再想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把檀兮请过来,等那一天,让她去送老夫人最后一程。”
丢下这句话,叶江起身便离开了前厅。
其他人也都陆续离开。
见人都走了,顾氏才泄愤般地把面前的茶杯摔到了地上。
她一改刚才耐心温顺的表情,眼神幽暗阴冷。
“他是不是以为我天生下贱?我生来就得替他做那些没脸的事情!”
叶江话说得好听,说是想让叶檀兮送老夫人最后一程,实则不就是想让她拿出银子来办丧礼?
如今那个小贱人不认账,连老夫人最后一面都不见。
她又如何请她过来?
她嫁到这侯府做续弦,洞房那天便被老夫人灌了一碗绝子汤,一辈子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
她为这偌大的侯府付出了半生心血,给他们这些人擦了多少次屁股,解决了多少次烂摊子。
这几年甚至连嫁妆都填进去了。
侯府昌盛时,没有分给她半点好处。
如今没落了,还要可着她来薅。
他们就是把她当成那位宋家大小姐一样,天生下贱命,就该一辈子给他们当牛做马!
顾氏真后悔嫁到这侯府里来,奈何现在她骑驴难下。
大家都回去后,勇毅侯府上下一片死寂,下人们干活都提不起劲来。
午膳过后,就在府里大部分人都在休息时,突然惊起一阵骚动。
“快来人呐!老夫人、老夫人不行了!”
“老夫人醒醒啊,快去请大夫……”
叶家所有人都围在床前。
老大夫摸了老夫人的脉搏后,起身朝叶江摇了摇头,表情凝重。
“老爷节哀,可以准备后事了。”
大夫说完便走了。
屋里顿时充满悲恸的哭声。
顾氏立即让人备好马车,匆忙往宫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