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溪知道江玦病了,想去瞧他一眼,却怕自己情难自禁,暴露身份。可若不去见,她又时不时想起江玦的病容,以至于思索结界术都没法专心。
还是看一眼罢,只看一眼。
李灵溪拈一个豆包塞嘴里,起身往外走,“探病么,是应该的。”
兰苑内,气氛如冰冻般胶着。
木清呈拿着若木枝问:“若今日为你疗愈的人是裴允,你会如此千恩万谢吗苏长老已差人送许多灵宝去列山宗,三年来的诊金、药费,从来没有短过我的。原以为阿玦能明白,我只是想……想与你交个朋友而已。”
江玦罕见地感到尴尬,温和道:“清呈别误会,我并没有生分的意思。你把我当朋友,我当然也把你当朋友,正因如此我才会把若木枝送给你。”
木清呈神色舒缓一些,“既然你那么坚持,那我先收下了。他日如能寻到重结内丹的方法,我再将若木枝送回来。”
江玦落寞垂眸,“不必了。”
木清呈没再说什么,告辞离开兰苑。此时是云水门的晨会时间,李灵溪独自一人走到兰苑外,看见一片碧绿衣袍隐入雪林中。
不知怎的,李灵溪突然又不想去看江玦了。江玦有医修照顾,有师父和师妹、师弟爱护,她去了做什么若不小心勾起他对沈烟烟的回忆,岂不是冤孽再生。
想到此处,李灵溪转身往摄提阁走。兰苑与摄提阁临近,她穿过几棵梅树和玉兰树,看见一个眼熟的人影站在摄提阁门口。
是那年中秋,在华阳县夺她江玦雕像的少年。
走近了,那少年行礼说:“程飞雪座下舒照,见过阿嫣仙子。师父听说仙子对结界术颇感兴趣,特命我来协助仙子。”
李灵溪唇角一扬道:“你与阿妙一般年纪,唤我嫣姐姐就好。”
舒照问:“嫣姐姐有何吩咐。”
李灵溪手一抬,“缺个倒茶的。”
舒照跟随她走进摄提阁,“不如我们还是回集文馆去,占着阿妙师姐的地方不好。”
李灵溪同意,于是两人把三册厚重的书搬回集文馆。
又到黄昏之时,繆妙把舒照叫去练剑,集文馆内只剩李灵溪一人。这时,已经没人在意外人不能独留集文馆的规定。
李灵溪边读书边画图,不知不觉天已黑了。她搁下笔,起身松动一下肩骨,不经意间瞄见书架最高层,铜壶香炉压着,有半页纸垂垂摇晃。
第一反应便是修炼的秘籍,不看白不看。
她拂手抽出那半页纸张,篇首三个字映入眼帘,蓦然叫她心神震荡,眼眶泛起酸涩。
恰是这个时候,有脚步声由外走近,李灵溪一抬头,见门口进来个白衣青年。
江玦高大且挺拔,一袭素色白衣也能穿出与旁人不同的俊逸。
李灵溪揉皱纸,随手下取暖结界,自如道:“怎么病中也不忘来监督我,怕我偷了你集文馆的书籍不成。”
沄水谣被握在她掌心,汗水渐渐洇开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