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静谧许久,江玦忽然转身去取白玉笛,捏在手上半晌,尝试着凑上唇边吹奏。
他从未学过吹笛,但自幼见过许多回。第一次上手试吹,竟然就能流畅地把沄水谣顺下来。
是日寻香会前夕,赴会的客人们走在天桑山道上,听见一段清澈优美的笛音,不由心旷神怡,盛赞道:“此曲有悦神之韵。”
萧凡站在玉阶前,驻足聆听了一会儿,笑着对那人说:“悦神我怎么听着,曲中尽是相思意啊。此间相思最折寿,吹笛的人这时正煎心熬肺,痛着呢。”
天书神迹
寻香会这日,江玦如往年一样,领师弟师妹在天墟宫前礼神。随后御剑上高峰,摘下今年最早开放的一朵雪兰。
程飞雪道:“玦儿伤重,今年就让妙儿去摘雪兰罢。”
苏无涯冷着脸说:“让他去,若伤重就能推责,首徒位不如退之让贤。”
众人仰望高峭雪峰,目送大弟子足踏横云裂,消失在娟娟细雪中。足足一个半时辰后,江玦才找到一朵雪兰,摘下来带回天墟宫。
雪停了,云水城上空薄云温柔。金光闪耀的仙剑载着如玉公子,自云巅降落。天格外寒冷,江玦却浑身被汗湿透。他把雪兰跪呈给掌门,礼仪周全,身姿仍然挺拔如松。
众人见他转过身去,背上白衣血红一片。
伤口裂开了。
程飞雪命舒照送江玦回集文馆,二人走后,寻香会照常进行。
又过半个时辰,叶语棠在檀木案前拨弄香灰,隐约察觉有人在看自己,侧脸一瞧,是云水门那位疏朗英俊的江公子,兀地脸一红。
江玦脸色苍白,温声问:“我听裴允说,叶姑娘善丹青,可是真的!”
提起裴允,叶语棠的脸蛋登时滚热发烫,回道:“说不上擅长,只是会画些花鸟。”
“我有一幅画,想请叶姑娘帮作。”
“愿为公子效劳。”
江玦谢过叶语棠,又说:“今日寻香会,叶姑娘何不去瞧个热闹。”
叶语棠明白他是想一个人待着,知趣道:“我去一趟。”
话罢便提裙穿靴,走出集文馆。
馆外一条蜿蜒小道,两旁种满雪松和杉树。走出树林能看见避雪长廊,此时那里聚了几个玄红袍少年,正是燕遥、白吉他们。
叶语棠犹豫再三,最终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果然,她一踏上长廊,少年们就挤眉弄眼地笑起来。
“这不是公学新来的叶仙子吗!”
“什么仙子,不过是一个被千人骑过的娼妓。大师兄失心疯了,这样的女人也让季先生收留。”
“她叫什么来着!”
“叶语棠。”
“对,叶语棠,好一个残花败柳的名字,听着就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