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仁心,换作是别人,我也会如此上心。”
木清呈答得滴水不漏,繆妙虽然还是觉得奇怪,但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只能突兀告辞。
繆妙离开后,木清呈顿觉坐立不安。那个问题揭开木清呈一直戴着的面纱,她不愿面对,但总归要反省自己。
原本是平平无奇的医患关系,江玦日复一日地躺在那里,与死人没有分别,木清呈却对这样一具空洞躯壳有了别的心思。
其实是从复县开始的,又或者更早之前。说来怪诞,木清呈倾心的是江玦对沈烟烟情深意浓的每个瞬间,在江玦剖心牺牲的那一刻达到顶峰。
江玦醒后失忆,木清呈遗憾地发觉,他那种痴迷到可以为了对方反复死去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茫然。
李灵溪不值得,但江玦的爱值得。假使从此不得见江玦那样深情又好看的一双眼,该是多可惜的一件事。
这般矛盾,木清呈由此作出连繆妙都觉察的异常举动。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雪山水源处,蹲下鞠了一捧水,往脸上轻扑。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些,又好似更不清醒了。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希望江玦永远不要再想起沈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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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以后,木清呈下山归宗,说年后再来为江玦固心脉。
腊月黄梅开,云水门过了个热闹的年。燕辞秋出人不意地到访天桑,带来成百捆烟花,放了几乎一整夜。
翌日一大早,繆妙守完岁正要去祭姰女,一只雪鸮飞到她手上,带来云水笺。
燕辞秋探头探脑问:“是什么!”
自从江玦出事,管理云水笺的人就成了繆妙。
繆妙熟门熟路地施法展开云水笺,空中有金色的字出现。大意是说益州出现妖猫叼食婴孩事件,当地捉妖师布了几天网,没抓到凶犯,请求云水门帮助。
燕辞秋道:“妖猫不是什么厉害妖物罢,我下山顺路去一趟益州就行了。”
繆妙说:“既然发了云水笺,自然要指派本门弟子去。”
江玦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悠悠道:“我去一趟。”
妖猫的妖力不强,正好试验渡生符灵不灵便。
繆妙直接拒绝:“不行,师兄还需要疗养,我和辞秋去。”
江玦没再要求,默默随师父走上姰女峰,领众弟子行新岁拜祭礼。
祭祀结束,江玦决定下山。他留了一封信在兰苑,趁夜禁一步步走下玉阶,天亮才走到山脚的仙妃镇。
往日有灵力傍身,御剑不到半刻钟就能到山脚,如今即使运起轻身功法也大不如前,更不必说用双腿走。